他坐在一座清雅的亭子里,风姿绰约,芝兰玉树。修长白皙的指尖正捧着一只同色系的玉杯。只见他微微低头轻抿一口杯中的美酒,白璧无瑕的脸颊上便浮现出了一抹艳丽的红晕。直教人看的心头滚烫,四肢酥麻。
杨予怀还眼尖的看到,白萧的身边还坐了一个人。那人虽然只画了一只手,但露出的一截袖口却华丽张扬,暴露了这只手的主人是何等尊贵的身份。
杨予怀心头大震。他呼吸急促的后退了一步,还来不及反应,便听闻前方传来了白崇文轻重不一的脚步声。他瞳孔一缩,捂着狂跳不止的胸口,躲进了屏风后的夹层里。
白崇文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摩挲着身旁的画卷,眼神中满是渴望和眷念。
“再等一段时间……再等一段时间,皇兄就能同你一起在摘星楼里常住了……”
“……”白崇文在说什么?杨予怀的手紧紧的扣着面前的屏风。他的心脏也像这扇屏风一样,被一只来历不明的手拽的紧紧的。
白崇文喝完了酒壶里的酒,便将空了的酒壶随手一扔。他抱着手中的画卷,走向了不远处的墙壁。杨予怀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
摘星楼是白崇文请来了全国的工匠,精心设计过的。这里不止修建的精致奢华,巧夺天工。还按照白崇文的需求,准备了一间极致华美的暗阁。
杨予怀见白崇文打开了那面墙,走了进去。他皱着眉头,带着一股子破釜沉舟的架势,也跟了过去。
通往暗阁的路很长,但这条路却灯火通明,道路两旁还挂满了颜色艳丽的红绸。红绸上星星点点的全是天蓝色的宝石。
杨予怀阴沉着一张脸,继续往里走。直到走到道路的尽头,他侧耳倾听暗阁内的动静,见里面没有声音才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暗阁内与外面一样,仍旧灯火通明。但暗阁内的灯火却被笼罩了一层粉纱,使得整间屋子充满了朦胧暧昧的光晕。
囚帝翎(二十五)
杨予怀放缓了脚步,小心翼翼的朝暗阁内走去。
暗阁内的地板上铺满了雪白色的绒毛,屋内的陈设,每一件都精美无比。
杨予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踟蹰,抬眸环顾四周。觉得这间屋子的装潢摆设,像是一间卧房。
果然走过一个拐角,他便看到了一张四四方方的床榻。这张床榻一反常态的做的极其宽大,足足可以睡下四五个人。但更让杨予怀震惊的却是。
这张床榻竟然被一只巨大的金色笼子笼罩着。
杨予怀神色晦暗的走了过去。意味不明的抬起手,轻轻的敲了敲面前的铁笼。却瞧见了躺在床底下醉的不省人事的白崇文。他本来就阴沉的脸,瞬间便黑成了锅炭。
毕竟他不是傻子。有了之前在摘星楼内的所见所闻,杨予怀不难猜出白崇文建这座摘星楼的目的是什么。
他想在登基之后,囚禁白萧。
杨予怀因为自己的猜想,无声的笑了。那笑容在温暖的烛火下,却显得更加的阴森可怖。
囚禁白萧?
这四个字连在一起,直接让杨予怀笑出了眼泪。
他原本以为,自己重活一世,已经足够了解身边的人和事。但让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这白崇文,居然对自己的亲弟弟有非分之想!
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悲。
杨予怀差点笑岔了气,他扶着胸口,稳了稳心神。而后转身面无表情的拔下了身旁的烛台。
按照他现在的心中所想,他应该直接将手中的烛台扔向面前的床榻。这样烛台上跳跃着的火焰,便会瞬间吞噬床榻上的丝绸。这间令人作呕的暗阁,会在他的注视下,消失在这熊熊燃烧的烈火中。
光是想一想那画面,杨予怀便觉得热血沸腾。
但理智告诉杨予怀,现在还不是时候。
前世放这把火的人不是他,今生也不应该是他。至少不应该是现在的他。
白崇文的所作所为也并不是这一把火就可以抵消的。
杨予怀垂下眼眸,轻轻的将烛台放回了原位。而后冷冷的瞥了一眼熟睡中的白崇文,转身离去。
祁王府内,白萧正坐在凉亭里,忧虑的借酒消愁。
在原剧情里,这是他第一次表现出失意的情绪。而且这还只是一个开头,从此以后他便一蹶不振了。
杨予怀步履匆匆的回了祁王府。他的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的心情不好。
守门侍卫跟杨予怀也算的上熟络,便走上前打了一声招呼。
“杨公子回来了?今个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奴才看公子怎么愁眉苦脸的。”
杨予怀闻言停下脚步,稍稍调整了一下心态,露出了一抹得体的笑容。
“侍卫大哥多虑了,在下只是最近太过劳累了而已。睡一觉便好了。”
“原来如此。”守门侍卫听闻这话点了点头:“那奴才就不叨扰杨公子了,杨公子赶紧回屋歇息去吧。”
“多谢侍卫大哥。”杨予怀对着守门侍卫鞠了一躬。
拜别了守门侍卫,杨予怀继续朝府内走去。
原本他是打算直接回自己的寝殿的。却没想到刚走进后院没多久,就看到了独自在凉亭里喝酒的白萧。
杨予怀今晚受了刺激,瞧见白萧喝酒,便回想起了那副挂在摘星楼里的画。他刚压下去的情绪瞬间又涌了上来,没忍住一个健步冲了过去,一巴掌打翻了白萧手里的酒杯。
白萧:“……”
囚帝翎(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