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林距离不远不近。
能听到里面动静,也不至太清晰。
他抬手,提的塑料袋哗啦作响,新打的饭热气熏腾,烧灼腕部发烫,他沉默凝视脚尖。吸取之前教训,孟林等到房间异动消失,预算开门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才后退到安全距离。
“你好,我看你这些天都没有好好吃饭,所以就从二外食堂订了几份素菜。”
孟林小声模拟。
——感觉太过刻意?
“回来的时候顺手买的,你最好赶紧吃,不然凉了会有腥气。”
——又有点凶。
他烦躁挠头,整个人坐立难安。
况且,还是他最先保证整日都不会在家,结果三天两头往家里跑,就差拿资料居家办公,自知理亏,孟林泄气。
房门咚一声撞开,又反弹到墙壁。
动静过大,孟林抬头。
“孟老师!”
新手妈妈胡乱披着棉袄,发丝被泪黏在侧脸,嘴唇煞白,胳膊发软,他顾不得孟林错愕眼神,哀求人带小鸟去儿童医院的声音都在抖。
“发烧?”孟林扫了眼襁褓,小婴儿的皮肤嫩,脸蛋因高热起出疹子,红通通一片甚是吓人,呼吸声夹杂痰音。
“刚才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
徐钰鸣六神无主,母子手册早掉到床的另一边,孟林当机立断:“先带孩子下楼,我们直接去市医院,学校附属医院没有针对这么小孩子看病的先例。”
瞬间,孟林心跳提到嗓子眼。
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兴奋。
兴奋徐钰鸣依赖他;兴奋看见对方除避嫌与沉默外的另一面;兴奋泪珠顺着他仍稚气的脸庞滚到尖细下巴上。
本质来说,孟林大男子主义得到十分满足,尤其凝视面前人婆娑泪眼,他心底腾起异样快感。
成年人对这份窥探之意迟钝。
但是,小婴儿不。
透过被褥,小鸟仅能看见妈妈通红下巴与沾满泪的脸,她费力伸手试图安抚妈妈,可路途颠簸,小鸟长时间睁眼已耗费全部力气,她做不到太多。
印象里,妈妈穿过很长的通道,好多复杂的气味,灯光一盏接一盏,晃晃悠悠的,也不像家里的吊灯。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小鸟头埋进妈妈怀里,静静感受比以往都要加快的心跳,昏昏沉沉,小手始终紧紧靠着妈妈瘦弱微鼓的胸腔。
她只要跟妈妈一起。
就什么都不怕了。
“小鸟?小鸟!”
徐钰鸣怕女儿一睡醒不来,站在儿保科外无助呼唤。毕竟未满月的小宝宝不能晃,对大脑发育不好,他只能在孟林回来前轻拍小鸟后背试图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