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若是真在萧府找着了他们要找的人倒也罢了,若是不曾找到,怕是不会与萧家就这般善罢甘休。
毕竟长星曾住在萧家的事,几乎是人尽皆知。
可他毕竟还不知这些北岐人要将长星带走意欲何为,不说他对长星的感情,便是只将她当作一个寻常朋友,亦是不会做出背叛之举来。
所以自然不能让步。
而此刻,富贵明白了萧途的意思,已经是快步赶到园子里,要带着长星从后门离开。
长星见萧途久久不曾回来,心里越发不安,她没法再静下心来练字,便来回走着,时不时往园子外边瞧去,总觉得事情很是古怪。
就在她实在按耐不住想出外头去瞧瞧的时候,富贵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长星见了他,连忙问道:“萧途呢,他怎么还不曾回来?”
富贵本来要说出实情,可话到了嘴边,突然意识到不对,又生生将那些话咽下去,只道:“长星姑娘,您快些从后门离开吧!”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长星自然觉得不对,皱眉问道:“这是为何?是不是前边出什么事了?”
富贵连忙摇头,“不曾……不曾出什么事!只是您怕是不能继续留在萧府,还是应当快些离去,这也是少爷的命令。”
见他吞吞吐吐的模样,长星越发笃定自己心头的猜测,又道:“富贵,你同我说一句实话,前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富贵急得额头直冒汗,“姑娘,您若是再不走,怕就要来不及了。”
长星面色发冷,“你既是不愿意说,那我就亲自去瞧瞧。”
说着,她径自就要往前厅方向去。
富贵心头一慌,又连忙上前阻拦道:“祖宗!我说还不行吗?前边来了几个北岐人,一进门就说要来找您,少爷在前边拖住他们,就是要让您快些从后门离开,免得真被那些北岐人带走!”
长星的脚步一顿,她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却实在想不通自己与那北岐人何时有过牵扯,惹得他们如此大张旗鼓的来寻自己?
可却依旧道:“既然如此,我更是不能为了一己私利就逃之夭夭。”
说着,她脚步一动,依旧往前厅方向走去。
富贵手忙脚乱的又要拦下她,“哎呦祖宗,我不是都与您说了北岐人正在找您吗?您现在还要过去,这不就是自投罗网了?”
长星看他一眼,开口道:“若是我今日正如你所言,就这样逃走了,那萧家人该当如何?北岐人寻不到他们要找的人,真就会这样放弃了吗?”
富贵一愣,似乎在努力理解长星的意思,而长星又接着道:“他们既然这样大张旗鼓的来寻我,就说明这事于他们而言还算重要,若是我逃了,他们为了寻到我的所在,对萧家人严刑拷打又有很难,别忘了,如今的青州已成了北岐人的地盘。”
富贵原来只是按照萧途的命令做事,其中利害,他是全然不曾思索过的,这会儿听了长星的一番话,确实让他心头生出了几分迟疑来。
他虽不想看到长星被那些北岐人就这样带走,可更不想看见萧家人因此而遭遇祸事。
他的心里生了迟疑,便也就没有再继续拦着长星。
等长星出现在贺兰穆文面前的时候,萧途还在与他拖延时间,却不想一抬头,竟是瞧见长星就这般走了过来,而贺兰穆文的目光也直直的落在了长星身上,他脸色一变,连忙走上前去将人掩在身后,“小妹不懂事,让贺兰将军见笑了。”
可贺兰穆文哪里是这么好糊弄的,他面带嘲讽的往前走了两步道:“之前也不曾听说过萧少爷竟还有个妹妹?”
萧途正欲再解释,长星却轻轻叹了口气,而后走到了贺兰穆文的面前来道:“我便是陈长星,你们要寻的那人应当是我。”
贺兰穆文闻言,看了边上的随从一眼,那随从会意,很快将一柄卷轴展开,他看了看卷轴中描绘的女子模样,又对着长星来回比对,瞧了好一会才点了头道:“长星姑娘,请吧。”
并非是抓犯人的架势,反倒像是邀请客人。
长星刚往前走了一步,却被萧途拉住了衣袖,他声音微颤道:“长星不过是个弱女子,想来也不曾做过什么得罪北岐的事,草民斗胆问一句,贺兰将军这般大张旗鼓的要将她带走,到底是何缘故?”
贺兰穆文瞥了一眼萧途,而后对着半空一拱手道:“这是魏将军的命令,至于到底是何缘故,岂是我等能随意揣测的?”
说着,又对长星道:“长星姑娘,走吧,莫让我家将军等急了。”
长星到底还是从萧途的手中挣脱,然后跟着贺兰穆文里去。
萧途眼看着人就要被这样带走,本想再去阻拦,却被回过神来的富贵死死拦下,“少爷,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总是要为萧老爷,要为萧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想想啊!如今青州是北岐人的天下,您若是真得罪了他们,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听了这些话,萧途终于是安静了下来,他知道他确实不能舍弃这些东西不顾,所以亦是不能再为长星做些什么。
长星是被北岐人用马车带回他们的居所的。
北岐人在青州里边驻扎了军营,下马车的时候,军营外边正有士兵操练,长星粗略瞧了一眼,人数不算太多,停在这儿的应当不是北岐的主要军力。
贺兰穆文将长星带到了一处还算宽敞的营帐中,然后还算客气道:“姑娘在这儿稍事歇息,将军还在前边议事,待会会召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