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祁总再次露出刚刚那种忧郁的气质,舒沅脑瓜子转动的飞快,总算想出了一个非常合理的拒绝说辞:“年夜饭不能吃完,必须得剩一点。”
祁彧的目光始终落在舒沅脸上,只觉怎么看都看不够。见他一本正经,便也问:“为什么?”
“因为家里老人说了,这叫年年有余。今天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今天剩下一点饭剩到明天,这样明年也剩下!”
听了他这一通解释,祁彧轻笑一声,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倒也没再逼他必须得吃完。
电视里春晚还在继续,两人进入了下一个环节——包饺子。
其实祁彧家原先是没有这样的传统的。
虽然大年初一确实得吃饺子,但是无论是年夜饭还是第二天的饺子都是保姆阿姨直接做好,他们全家上下只管带着嘴去吃就好。
一个一个自己包,这样充满生气的生活方式,祁总还是头一次体验。
因此虽然他因为之前的离家出走经历,饭做得还算勉强可以,在这方面却是没有一点天赋。
馅料放在面皮上,舒沅两手轻轻一捏,就是个肚皮圆滚,形状好看的雪白饺子,同样的材料到了祁总手里,却怎么都捏不到一起去。
捏住了这边便漏了那边,再不就是一不小心放多了馅,上头好容易捏在了一起,下头却直接撑破了肚皮,逗得舒沅咯咯直笑,没想到祁总也有这么不擅长的事情。
祁总从小到大品学兼优,能文能武,不管学什么东西都比别人快,干什么都领先别人一头,还是第一次发现世界上居然有饺子这么难缠的食物。
大概是每个成功人士都有一股永不服输的韧劲,即便是在包饺子这种小事上。因此祁总直接拿出了三百分的热情去对付这小小的面团和馅料,努力了一个多小时,春晚都快接近尾声了,却依旧收效甚微。
反观舒沅,面前已经整整齐齐码好了一排排圆滚滚的饺子,对比十分惨烈。
舒沅还是笑,祁总实在不想再继续和这种神奇的食物斗智斗勇,于是将目标转向了舒沅。他要是敢笑,祁总就敢捏得他满脸都是面粉。
一直闹腾到十一点半多,两人才终于包够了明天要吃的饺子,整整齐齐码在桌案上,虽说依旧一眼就能看出哪些出自舒沅的手,哪些来自祁彧就是了。
为了避免提前包好的饺子被风干,非常有生活经验的舒沅还专程让祁彧弄了好几张沾湿的笼布来,将所有的饺子全部盖住放进了冰箱。
这个点其实并不算晚,甚至对于很多年轻人而言,十一点半都不能算是夜生活的开始。
但是这段时间的舒沅在祁彧的要求下每天早睡早起,已经养成了非常健康的作息,因此刚过十一点就有些犯困,此刻依然哈欠连天,眼皮都开始打架。
祁彧看着他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将人提留着坐直:“困了就去睡。”
舒沅却摇摇头:“今天是除夕,得守夜。”
“一个人守就行了。”祁彧揉揉他的脑袋:“我守着,你去睡。”
舒沅却倔强摇头:“不行,我也得守着。”
左右也就熬夜一天,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祁彧便将人顺势揽进怀中,不再管他。
电视上的春晚节目已经接近尾声,十二点的时候,所有在主持人的倒计时声中,所有演职员一起说出了那一句新年快乐。
舒沅一直撑着,就是想等这一刻,总算等到,强打精神认真看着祁彧,眼睛亮晶晶的:“祁彧,新年快乐!以后的每一年,都要新年快乐!”
祁彧看着他,双手轻轻环过了舒沅的脖颈将人搂入怀中,在他耳边轻轻落下一句话:“你也新年快乐,以后的每一年,都要新年快乐。”
再松开时,舒沅觉得脖颈一沉,似有什么东西坠了上去。
他低下头一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物件——他先前从祁彧口袋中装走,后来为了它好几次想跑不敢跑,硬生生在祁彧身边留了那么久的那个玉坠。
他将玉坠拿起,有些反应不过来似的:“这是……”
祁彧似乎有些眼含椰偷地看着他:“不觉得眼熟?”
或许是当真有些困了,舒沅的脑袋转得有些慢。
祁彧便继续道:“这是我妈妈的东西。她说这是姥姥留给他的,将来也要留给我,给我未来的妻子。当初离家出走的时候走得匆忙,忘了把妈妈的遗物带走,那阵子才有功夫去把这吊坠取了出来,还没来得及收好,就顺手放在了口袋,却没想到竟然有人胆大到敢去我房间偷东西。”
经他一这么说,舒沅瞬间回想起了自己怀揣着吊坠,每天都惴惴不安,想方设法想要找机会把吊坠还给祁彧的时光。
他红了红脸:“我当时才没想偷你的吊坠!是因为你把我衣服都撕坏了,我又不能光.着身.子出「],才想着在你衣柜里随便找一件衣服先凑合凑合的,谁能想到会揣走你这么贵重的东西!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居然就这么随便放在口袋里!”
祁彧却浑然不在意:“没关系,反正早晚也是你的。”
舒沅微微一惊,有些不确定:“你……你妈妈的遗物,你要给我吗?”
“本来也是给她儿媳妇留着的。”
但这吊坠一看就价值不菲,舒沅拿着总还是觉得内心难安。
祁彧安抚道:“我妈妈的遗物有很多,不是只有这一个吊坠。对逝者的缅怀不在这些外物上,心中记挂,时常扫墓祭拜已然足够。对现在的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人。如果妈妈还在,大概会希望能够亲手把这个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