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如果我不这样——”崔迎之撩起右手的衣袖,露出手腕上的狰狞长疤,“这就是代价。”
“一辈子握不了刀剑,提不了重物,连吃饭用筷时间一长都会控制不住打颤。”
她抿着唇,声音低哑:“我已经付不起多少代价了。”
刺目的疤痕张牙舞爪地横隔在纤细的腕上,引人侧目。
屈慈平静地盯着那道疤看了会儿,目光从她的手腕移开,直视她,一字一句道:“崔迎之。这只是你的借口而已。”
仿佛是要逼迫她认清现实。
是借口又如何。
总有什么得成为她的逃避她的软弱她这糟糕透顶望不到头的日子的托辞。
崔迎之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屈慈,你是要跟我吵架吗?”
点绛唇(一)屈慈,你要不要让我占个……
暮色苍茫,云霞翻涌,洛水被残阳映出一片绚丽的红。
街面来往人流纷杂,四处都是收摊闭户准备归家的商贩与过路行者。
他们二人站在街边不动,实在惹眼。
不知过去多久,终究还是屈慈先退了一步,低了头。
他无可奈何似的叹息,软下语调,直直望着崔迎之。
“我没有要跟你吵架。”
“我是在求你对自己多上点心。”
哪有这么求人的。
崔迎之与他对视半晌,敛了情绪,面上再看不出什么异色。她甩了甩袖,理好袖口,一言不发,转身就朝着小楼走。
屈慈以为她真生气了,赶忙跟上去,同崔迎之并肩走着,始终与她保持一个步调。
他平日里并不算是多话的人,往常与崔迎之在一块儿,也总是崔迎之主动说的更多些,他只管负责应和。只是眼下若是不说点儿什么挽救一下这段看似岌岌可危的关系显然是不行了。
“你要是不愿意,下一回我就不管这闲事儿了成吗?你别生气。”
崔迎之等了等,没能听见下文。
别生气?别生气就没啦?
平常不是挺会说的?这个时候就不会宽慰人了?
呵,没用的东西。
正腹诽着,就听屈慈继续道:
“这样,要不我去把邹记的厨子绑回来,吃点儿喜欢的心里是不是就能舒坦点儿了?”
崔迎之:你有毛病吧。
虽说明显是有心之言,可不管如何,这话确实起到了效果。崔迎之猛地顿住,转过头,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我没生气。”
这哪里是没生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