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声淅淅沥沥,逐渐稀疏。窗内满室宁谧,唯余两道平稳呼吸声交错。
除了幼时同龄姊妹,崔迎之从没跟人睡过?一张榻。从当下往前追究数年,这也是头一回。
同床共枕,还是个长得像狐狸精化形的男人。
不知情的谁看了都得说一句色令智昏。
崔迎之强迫自己闭上眼,忽略身边躺着的人,遏制飘散的思绪,不再去想。
夜仿佛更静了,时间?也仿佛停滞。
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是一柱香,一刻钟,又或是一个时辰。
崔迎之猛然?坐起身,被子也被顺势掀开:“屈慈。我睡不着。”
整整两日没能睡好,差一点就要睡过?去又被惊醒的屈慈心如止水地在黑暗中?睁开眼。半晌,支起身,把被子掀开给崔迎之裹成了个茧,只留了个脑袋在被外。然?后将崔迎之摁回榻,一只手?臂压在被上,将头埋在被子边角。
语气比崔迎之还绝望:“我求你?了。睡吧。”
行路难(三)屈慈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角……
被裹在被中?的崔迎之动弹不得,唯有一双眼不安分地四处乱飘。窗口?溢出?的溶溶月光飘飘扬扬地洒落一地,映出?窗外婆娑树影。
崔迎之不知道屈慈是怎么?在明知道这是家黑店的情况下?还能睡得着的。
方才一进堂中?,暗中?在她身上投落的视线就不知几何,其中?又以?饱含恶意的审视居多。
整个大堂除开隔壁桌镖局的一行人?,扫视四周,愣是没能找出?几个清白身。
这些审视的目光隐藏得实在拙劣,崔迎之被盯得蓑笠下?的背脊僵直,好不容易才压抑住心头?拔刀的冲动,怀疑这黑店压根就没几个货真价实的住客。
好在屈慈进门后,崔迎之身上的视线明显减少,许是皆转移了目标。
崔迎之不知晓如今客栈是否有形单影只的倒霉蛋。可若是没有,除开隔壁两人?,二人?结伴的她和屈慈无疑是方便下?手的对象。
“别想了。今夜我们不会被下?手。”
屈慈脸依旧埋在被中?,沉闷的声音打断了崔迎之愈发深远的思绪,掩在思绪之下?的忧虑也被尽数截断。
“嗯?”
“他们今夜下?手的对象就算是那伙镖师,也不会是我们。”
崔迎之惊疑。
镖局一行人?足有一掌之数。不论是谁出?了问题,其余人?都?定然会有所警觉。
稍有不慎,便是打草惊蛇。
他们显然并不是适合下?黑手的首要目标。
他声音低哑,携着倦意,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