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山皱眉:“你今天来是有事儿?”这话语气有点儿冲,但也不怪他,先头说了,他不缺钱,就缺个给他养老送终的,好不容易撞大运遇见了郑守,结果郑守被秦锋带的天天不着家,一回家就是蒸馒头蒸馒头,忙的都顾不上吃饭,这事儿能不来气嘛。
秦锋憨笑:“大爷,那有话我就直说了。”
“柏哥儿叫我请你去吃饭嘞。”
“请我吃饭?你们都忙成那样了,我孙子累得沾枕头就睡,还有功夫请我吃饭呢?”
“看您这话说的,都是为了赚钱嘛,小守还跟我说赚了钱给您换套刻刀呢。”
“是嘛。”郑青山嘴角立马要上扬,他确实闲哉的时候喜欢雕刻些小东西,刻刀是几十年前的,没想到郑守还注意到这种小事儿,真是,他嘴角的笑压不下去了,怕被秦锋看出来,一摆手转移话题:“说正事儿,你今天过来到底是为啥?”
“我也不瞒您,小守他们天天来回跑的蒸馒头,确实累够呛,我就寻思在家里建个木屋,里头架口新锅,到时候统一在那里蒸,不就省的小守他们来回跑了嘛。”
“然后呢?”
“您看能不能盖起来,最快啥时候能动工。”
“这样,我说呢。”郑青山哼了一声,“小守,把你的图纸给他吧。”
“欸”郑守原本在郑青山旁边站得板正,听到要拿图纸脸上闪过喜色,答应一声转身进屋了。
秦锋不明就里:“咋?小守现在都能设计盖房子的图纸了?”
“为你专门设计的。”
秦锋还想再细问,郑青山一摆手:“走吧。”
“啊?”
郑守从屋里拿着图纸出来:“秦大哥,我们到你家具体商量一下,我说说我的想法。”
“嘿,好小子。”秦锋摸了把郑守脑袋:“大爷,那我俩先走了啊。”
郑青山低着头谁也不看,不耐烦的催促:“走走走。”烤的肉白烤了,挺肥的猪肋排,他叹了口气,放下酒碗气闷的回炕上躺着了。
郑守说的木头房子和大山里林官儿的居所相似。这也是大盛朝建木屋的主要构架方式,叫抬梁式。抬梁式,顾名思义,就是用柱子把木梁逐级抬升。先是在进深方向立柱,然后在柱上架梁,大梁叠小梁构成一组木构架,靠这一组组木构架支撑屋顶。同时用横向的木枋连接柱头,形成稳定的结构。
郑守说的一套一套,秦锋听明白了,柳柏一头雾水,但这不妨碍他觉得郑守厉害:“有了小守,咱们的木头房子保准能成!”
“都是爷爷教的,他指点了不少。”
秦锋关注点不在这儿:“你从啥时候开始设计这木屋的?”
“两个多月以前吧。”
“那时候你就想到蒸馒头锅不够用,建木屋架新锅了?”
答案显然不是,郑守一个小孩儿,还是帮工,不能比秦锋和柳柏两个主事儿的还有预见性。他羞赦的挠着头不言语。
秦小满在一旁事不关己的捏嘎拉哈玩儿,完全也没听出话音儿。
秦锋坏心眼儿的勾起嘴角:“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
“什么?”柳柏从不让秦锋的话落在地上。
“三四岁的时候,爹给我做过一个木头屋,不大,但能缩到里头睡觉。小满小时候最喜欢那个木头屋,天天待在里头不出来,跟小狗儿似的。”
“你看小守的图纸,里头没有锅灶,倒是有张大床,是不是挺有意思?”
“是吗?”秦小满来了兴趣:“我看看。”
“欸?这是我说过的专门装零嘴儿的木架子吗?还要放在床头。”
“呀!哥,哥夫,你们快看,大木头屋里还有个小木头屋!在这个角,得(dei二声)亏我眼神好!”秦小满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咋咋呼呼。
郑守僵硬的立在原地,活似根木头柱子,好像走了有一会儿了。
秦锋逗够了小孩儿说正事儿:“屋子大框儿不用改,屋里摆设都去了,设成七口大锅。”
“锅我去乡里找人打,建屋的木头得去山上砍,一般的木头没问题,问题是大梁木不好找。”
“小守,你回去问问你爷,村里谁家有预备的大梁木?咱花钱买过来。”
“先找几个帮工砍木头凿地基。”柳柏加了一句。
俗话说:腊月不建房,七月勿挖塘。现在马上就要进腊月,年关将至,一来家家户户开始忙着过年人手不容易凑齐,二来天寒地冻,造房建屋的难度直线上升。就说地基,土都冻上了,就像冰疙瘩,一凿一刨全碎成小块儿,打地基的时候就不牢固。但这也是秦锋决定建木头房子的原因之一,木头房子比石头房或者茅草房轻,对土地的要求没那么高。虽然难办,但多费点儿功夫也能办成。
就是这样一来,需要大量人手。此外,柳柏要蒸馒头,顾不得建房子的事,像是给来帮忙的人做饭,这次是万万不行了。
秦锋原也没打算让柳柏操心盖房,说白了这一切的一切都能用钱来解决,只要多发工钱,不管饭也有的是人来干。他不信,村里现成的赚钱机会,那些年轻力壮担着养家糊口重任的年轻汉子能无动于衷?但他不能动柳柏的小金库,盖木屋是大花费,指不定柳柏那天心疼的半夜能哭醒。他想了一下柳柏在他怀里抽泣的场面,心里莫名发软,还咂摸出甜蜜的滋味来。但他也只是想想,哪能真让柳柏难过呢?
他去大麦乡定铁锅,顺道定了把弓箭,比柳柏送他的粗糙很多,但也重很多,重箭之下,值钱的大家伙才有可能一击致命。从大麦乡回来,他改路去杨树村接秦彩红和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