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锋挑起一边眉毛:“不一样。”他拿出一双布袜:“这个绣了颗桃子,这个边边像花纹,不知道你喜欢哪种,你挑喜欢的穿。”
柳柏:
这实在不像是农家人过得日子。
农家人过日子要精打细算,买东西要便宜实惠。秦锋这样子让旁人知道了,一准儿会被说道。还没等他开口说话,院外传来老赵村长的声音。
老赵村长带着村里的几个年轻人来了。
秦锋出门去迎人,柳柏赶紧把炕上的东西抱起来塞进衣柜。
衣柜是郑守给打的,自打郑守的木匠手艺越来越精进,家里的家具也越来越讲究。从餐具厨子到炕桌,还有筷子,上头还刻了花纹。郑青山肯教,郑守又爱钻研,虽然学习不到一年,但依柳柏和秦锋来看,郑守已经可以出师自己出来做事了,做个木匠生意是非常有前途的。
这想法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一转身,老赵村长一行人已经进了屋。柳柏打了个招呼,然后到厨房里切瓜拿水。
原本凉瓜是稀罕玩意儿,这东西只有城里的富裕人家会在夏天买来解暑去热。农村里少有人吃过。
谁都想炎热的夏天吃上一块儿冰湃过得,沙沙甜甜的凉瓜。但对于温饱都成问题的乡下人来说,这就只能是想想了。
别说西瓜,黑山村里夏天少有能解暑的东西。最解暑的,怕就是山里的树荫或者清凉的泉水了。
但秦锋不是认识那么一位黄大仙儿嘛,大仙爱鸡不爱瓜,用一片瓜地换成了半旬进贡一只鸡。
这瓜地在黑山里十分隐秘,前有怪石巨树遮挡,后有悬崖峭壁,飞鸟走兽形迹罕至。秦锋找过去也破费了番功夫。但真等看到那一片瓜地,秦锋实打实乐开了花。只见足有两亩大的沙地间躺满绿油油的大西瓜,个个溜圆饱满,瓜皮锃亮。秦锋激动不已,绕着瓜地走了一圈儿,挑了两个最大的抱进怀里,这下一家人可以好好解解馋。
夜风清凉,明月挂在树枝头,蝉鸣与蛙叫谱成一曲夏日交响乐,一家人围在院子里的石桌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冷水湃好的大西瓜。
秦锋举起早已磨好的刀,利落的劈下去,手起刀落,凉瓜应声裂开,露出里头红粉的沙瓤。
“咕咚”秦小满狠狠咽了口唾沫。
秦锋用刀尖挑出一块儿瓜心放到盘子里,用筷子夹起来放到柳柏嘴边。
柳柏张开粉嫩的唇瓣,一口下去,汁水流溅,秦锋的目光挪不开了。
柳柏偷偷拧了他一把,随后自己想接过刀分凉瓜,秦锋回过神来,利落的将瓜分成均匀的月牙块儿,秦小满第一个扑上去,抱住一块儿就啃,秦锋先将瓜尖尖喂给柳柏,然后自己两口解决剩下的,两个人分吃,也吃了不少。
整整一个大西瓜,三个人吃了个干净。
如今还剩下一个在厨房,柳柏拿出来,利落举刀,将凉瓜切成整齐的十二瓣放进大盘子。
凉瓜村里人不敢想,但有一样奢侈物有些人家还是愿意偶尔尝尝的,那就是凉茶。
到黑山里打一壶山泉水,再浸上自己到山茶树上采摘的茶叶,沏出来茶汤清亮,回味甘甜,解暑消热。
秦锋整天在山里跑,泉水和茶叶自然是不差的。甚至近来柳柏洗澡的水,都是烧开的山泉水,秦锋不怕辛苦,每天从山上提回来,旁人说笑他,他便道旁人不懂。
但这事秦锋不敢说给柳柏,若是让柳柏知道了,一准儿会打他。
原本柳柏那么软糯柔弱,是决计不会动手打人的,但是为什么最近不是掐他就是拍他呢,这事儿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
柳柏对着山泉水倒没秦锋那么多的歪心思,他沏好茶,倒了几碗茶水放在盖挺上,又将西瓜装盘一起端进了里屋。
他一进去,田娃的目光就精准瞄上了西瓜,不夸张的说,这辈子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真凉瓜。以前都是达官贵人吃的时候,他远远望上一眼,现下看柳柏端出来,还那么多,他实在是太惊讶了。即便控制着自己的目光,告诫自己不要失态,可他凉瓜的清甜味道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他感觉五脏六腑都不受控制的活动起来。
除了老赵村长,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儿去。这阵子庄稼热蔫了,人也是。
村里没有啥避暑去凉的东西,有也用不起。一个个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正是藏不住事儿又贪嘴的时候。
柳柏也不吊大家胃口,直接招呼秦锋让他给大家一人先拿上一块儿,省着大家自己拿着不好意思。
秦锋爽快,一人怀里塞了一块儿,屋里顿时就剩下了“咔嚓”“沙沙”的吃瓜声。
田娃在心里泪流满面,每回来柳柏这儿都有好东西吃,他都不想走了了。
瓜吃了半晌,老赵村长才提了正事儿:“村里现在有了点钱,我想着大家伙儿一起打口井,你觉着怎么样?”
“打井自然是好的。”秦锋先前探过黄大仙儿口风,说是今年夏天南方会热死不少人。北方虽然相对气温低些,但日子肯定也不好过。尤其冬天存粮早就没了的情况下,打井饮水,才能让人和庄稼都好过些,尤其庄稼,喝够了水今年秋天才能有个好收成。
可是
“咱两眼一抹黑,去哪儿找水脉呢?”
老赵村长叹了口气:“是呀,黑山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咱得先找个人测算才能打井。说完,他用期翼的目光看着秦锋:“你路子广,可认识什么风水先生?”
这可真是难倒了秦锋,能懂阴阳术数的他也就撞大运认识了黄大仙儿那么一位儿,可黄大仙儿会不会告诉他,这事儿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