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我不知道,但我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
我没有消失,也没能离开沈拾野。
他与孟冬宁在院子里纳凉。
今日的孟冬宁看起来格外开心,或许是休书一事她已经知道。
“王爷,您在想什么?”孟冬宁递过去一碗甜羹。
院子里掌的几盏灯昏黄,沈拾野拿小匙在碗里搅动,半天没喝进去一口。
他的眉头蹙着,瞧着到真有几分病态。
我探头过去,看见碗里有红枣。
孟冬宁竟然不知道,沈拾野不吃红枣。
他嫌腻,因此甜汤喝的少。
我在府中四年,甚少有这些东西上桌。
“我听闻王爷下午在议事院里,写了封休书?”孟冬宁丝毫未觉,替他摇着蒲扇。
见他不接话,她又继续道:“若是从前,冬宁定然会劝阻王爷,可经过上次刺杀,冬宁害怕了,万一王爷出点什么事。。。。”
她泫然欲泣,又掉起了眼泪。
沈拾野原本该是哄她的,但他脸上病态明显,似乎有些不耐烦。
‘叮’一声,小匙磕在碗边。
“别哭了,本王没事。”
“可是。。。。刺杀这种事姐姐都能做出来,只怕她与太子之事早已坐实,王爷,那封休书何不尽快送至江府!”
我以为白天就该送去了,竟然没有么?
沈拾野究竟在想什么,他整个人变得越发沉闷,许多时候都在出神。
若不是对我太狠,我还以为他这副样子是为了我。
“好了。”他站起来,竟然第一次对孟冬宁冷声:“本王有主意。”
说着便要走。
“王爷是心疼了么!”孟冬宁跑前来抱住他的腰:“外头都说姐姐水性杨花,她不过是攀附了太子,便想要王爷的命!”
我冷眼看着,孟冬宁不余余力往我身上泼脏水的模样,真叫我心寒。
同为女人,她如何对我下得了狠手的!
“别这么说她!”
沈拾野突然爆喝了一声。
不仅孟冬宁被吓住了,连我也意外。
“王爷——”孟冬宁满脸泪痕。
沈拾野看上去非常烦躁,他挣脱孟冬宁,一只手按在了眉骨上。
“本王不是要凶你,”他握住冬宁的肩,似乎后悔了:“你一个女人,说这些话不好。”
我麻木又讽刺地笑着。
他呵斥孟冬宁,不是因为她对我口出恶言,侮辱我名声。
而是因为他觉得这些话对孟冬宁不好,他舍不得孟冬宁被人诟病。
笑着笑着,眼泪大颗地落下来。
孟冬宁轻易就被哄好,她破涕为笑:“我还以为王爷是为了姐姐,冬宁现在很贪心,只想求王爷的一心一意。”
其实她不用求,沈拾野的一颗心原本就是她的。
“而且,”孟冬宁牵起沈拾野的手,搭在她的小腹上,笑意从眼中弥漫而出:“冬宁近来嗜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