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水退去已有几日,城内各处可见来往清淤的人。
除了萧承胤此番带来的赈灾粮之外,源源不断的物资也同时从朝廷运入并州城中,百姓的饥寒得以缓解。
吴德见状,便提议在并州周边游览一番。
见城内赈灾情况甚好,萧承胤也就答应下来。
只不过魏锦书却突疾病,随行太医只说是水土不服以致面上生疮,无法见风,因此魏锦书只能留守在知州府内。
看着护送萧承胤的车队走远,云初支走了知州府伺候的人,回房将魏锦书叫了起来。
魏锦书从榻上坐起来,“他们走了?”
“对,我们也走吧。”
“好。”
魏锦书从桌上取来面纱戴上,云初则在柜子里取出一个装着鸽子的鸟笼,两人收拾一番,绕过守卫从后门出府。
城中的粥棚仍然在施粥,灾民们排着队等待,如同前几日一样。
云初站在远处,皱眉看向施粥的官吏,“锦书,你现不对了吗?”
魏锦书点点头,“看到了,整个粥棚只有一锅粥,前几日陛下视察之时,外面放了六锅,屋内还在不断煮新粥。”
“外头排了几百号人,这哪里够分。”
“陆势坤昨日说,除城东外,并州城的东南西北各有一粥棚,但吴德只带陛下视察过这一处。”
“看来只有这一锅粥是赈灾用的,其他的,只怕都要十文一碗。”
两人说话间,就听见粥棚里施粥的官吏不耐烦地敲了敲锅边,说没有粥了,大声嚷嚷着让灾民们离开。
灾民们敢怒不敢言,徘徊了一阵,只好四散离开。
云初见灾民离开的方向多是往四个方位而去,便问魏锦书道:“你们约的是哪个粥棚?”
“一个时辰后,城北。”
“好,咱们去看看。”
两人刚到城北的粥棚,就听见有人在争执。
“昨日分文不取,为何今日就要十文一碗?”
“昨日跟今日能一样吗,你有本事就回昨日去喝,少在这儿碍眼!”
云初听着说话的人声音耳熟,细细分辨,那人竟是陆不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
她下意识就去看魏锦书的反应,生怕她又多想。
却见魏锦书只是凝神望向粥棚,神色并无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吴德果然阳奉阴违,这才几日,就又开始压迫百姓了。”
云初说完,将手中的笼子打开,取出脚上绑着信笺的鸽子,将它放飞。
做完这些,她就要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计划,出去进行下一步,却不料魏锦书伸手拦住了她。
“云初,我去。”
“你去做什么?多危险。”
“让你跟陆不息见面更危险。”
云初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再被抓走,便解释道:“他这次不会抓我了。”
“你答应过我,不会再跟陆不息见面。”
云初心虚地摸了摸鼻翼,自己好像是答应过这件事,但真让魏锦书一个人过去,她又不放心。
斟酌一番,云初开口道:“反正信鸽已经放出去了,也没别的事,我跟你一起去。”
城中百姓虽然见过魏锦书,但此刻她戴着面纱,衣着打扮也换了寻常服饰,因此并没有被认出来。
倒是原本与官吏在争执的陆不息,在看见云初的身影后,眼眸一亮,面色也缓和许多。
然而在看见她身边的魏锦书之后,脸又沉了下来,但还是隐忍克制着。
云初越过陆不息,从粥棚中取了个碗,伸到施粥的官吏面前,“城中的粥领完了,官爷行个方便,给碗粥喝吧。”
“你瞎呢?”官吏伸长了手,指节重重地在棚下挂着的牌子上敲了两下,“这么大的‘十文一碗’,你看不见?”
“这粥明明是赈济灾民的,凭什么问百姓要钱?”
“买不起就别吃啊!少在这儿挡路!”
官吏大骂着,凶神恶煞地瞪了云初和陆不息一眼,又舀起一勺沾了灰的粥,随手泼在地上。
下一刻,一条壮硕的黄狗凑了上来,将地上的粥舔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