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娘子开门后请许黟进堂屋,再去里屋寻杨官人。
结果没在屋里看到杨官人,转身出来找的时候,看到杨官人已经和许黟在堂屋说上话了。
杨官人在等杨娘子去请许黟时,又连连跑了两趟茅厕,刚回来,就看到许黟挎着药箱,神色自若地坐在堂屋里。
看到他回来,许黟起身将药箱放下,行揖说道:“杨官人。”
杨官人跟着行了礼,坐到许黟对面的椅子,眉目间苦涩,说道:“杨某这两日忽感身体怪异,明明才饮完茶水,不过片刻就又口渴不适,还隐隐小腹作痛。本以为是近些日子去府城办差吃多荤食,且让医馆开了小柴胡汤,再配着消食丸服用,哪想到没治好,还更严重了,今日更是如厕好多次,不喝水也想去……”
这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都引起生活不便了,他这情况不解决,恐怕以后都不敢出门。
就怕前脚刚走,后脚就想找个地方如厕。
怪哉怪哉,他以前都未曾听友人们说过有这病症,他怎么就得了这怪病。
殊不知,这消渴病中,其中辩证分型里就有关于过量服用石药,经常行房事而不节制引起的。要是因这缘由得的病,哪敢说与别人听,想来是遮遮掩掩的,不敢让人知晓。
而大夫对于经手的医案,通常守口如瓶,哪会随意散播出去。
像许黟,他来到北宋后,经手的医案都是写在病患记录册里,很少与别人共享。
就算是想说出去,那也是要对方是大夫的身份,双方探讨学术时会拿出来研究,而不是拿来说八卦。
许黟听完他的阐述,让他张嘴给他瞧一瞧。
杨官人的面色带白,舌苔淡,有虚劳之症。
再观察手心,虽夏日缘故手心带汗,却要比寻常人更加严重一些。
许黟问:“夜里也出汗?”
杨官人点点头:“夜里梦醒,手心也是带汗的。”
许黟默想了一会以前在家里,和哥哥他们辩证医案,聊到的消渴症中,其中就有一个辩证与杨官人对的上。
他不敢立马下结论,让杨官人伸出手,要先替他诊脉。
然而杨官人的脉象中,大脉呈现扩张,脉不稳,时不时地便有些微涩。这是劳则气耗、元气耗微的表现。
在虚劳的病机里,有阴虚、阳虚、阴阳具虚,以五藏精气血为目,说明白些,就是五脏六腑都是相通的,只要“肝脏肾脾”出现问题,往往其他藏目也会有病症出现。[注1]
在临床医学中,很多时候不能只单独看一项,也不能因为出现同样的病症就把两个不同的患者分类为一处。
如同杨官人出现的情况,就很像消渴病中的渴利病,是房事过多引起的肾亏损严重导致的病症。
但从脉象来看,反而是“七劳五伤”引起的,过思、过虑、过劳三者都有。
再结合其他的病症,许黟基本能确定杨官人主要是什么症状引起消渴病了。
杨官人抬手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汗水:“许大夫,我这情况是如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