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接旨的条件,请皇上?允许臣见殿下一面。”陆景深无奈道:“皇上?或许是为了让臣与殿下培养感情,已下旨臣可以自由出?入清河殿。”
“如此正好,这段时日便劳烦将军每日进宫施针。”
陆景深正色道:“王爷先不忙,臣是为皇上?赐婚一事而来。”
姬清放下针灸包,道:“将军想说什么?”
“臣本无意再婚,如今皇上?圣旨已下,希望王爷明白,即便成婚,也只是形式,臣与王爷不会有夫妻之实,王爷若是不愿,臣再想别的办法。”
陆景深其实不好男风,有此反应也算正常,姬清点头道:“那我们就?击掌为誓,婚后?各不相干。”
有了姬蓉的前车之鉴,倒是没有人再来找过?姬清的晦气。
钦天?监很快选出?几个黄道吉日,成顺帝都不甚满意,几番商议,最后?大手一挥,圈下了最近的日子,就?在半个月后?。
一转眼,大婚之期将至。
本朝没有皇子出?嫁的先例,礼部?一连三日争论不休,闹到了成顺帝面前,皇上?为了安抚将军府,直接命礼部?按照公主出?嫁的规格,拟了章程。
成亲这日,上?京城中热闹非常。
不论皇上?给两个男人赐婚,还是皇子出?嫁,都是开朝以来头一遭。
就?连平民百姓都争相赶来,围观这一前无古人的奇观。
比起将军府,清河殿显得?冷冷清清,
姬清一袭大红嫁衣,安静的坐在床边的轮椅上?,喜帕被他?随意仍在一旁。
皇室嫁娶向来规矩繁琐,这几日宫里专门派来了教习公公,带着所谓的“小人书”给姬清观看,教他?何为男妻之道。
教习公公翻开放在姬清眼前,像哄孩子一般讲得?极为细致,简直震惊他?三观,男人跟男人之间竟然也可以同房。
小人画得?栩栩如生,弄得?姬清面色通红,险些连痴傻都装不下去。
今日天?不亮就?被拽起来沐浴,誓要把他?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洗个干净。幸好有寿春在,知道姬清沐浴时不喜人近身,好说歹说把几个内侍请到门外候着,自己站在屏风后?面。
刚穿好里衣,内侍神神秘秘地拿了一盒脂膏一类的东西,去扯姬清的裤子。
姬清险些绷不住脸面,大闹了一通,这会儿还觉得?有些别扭。
抛开这种?学伺候人的规矩阶段。
从皇宫出?嫁,没有那些繁文缛节,也没有母亲为他?一梳到白头。
梳头这种?事,今日只能自己来,赐福的话自然也免了。
寿春帮姬清系好腰封,戴上?凤冠,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天?色大亮的时候,殿外忽然喧闹起来。
姬清抬眸看过?去,陆景深同样一身红色喜袍,一步步走进来,初阳洒落在他?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红的朝晖。
“将军怎么来了?”姬清愣愣地问,这个事其实他?有过?一次经验,应当是喜娘搀扶着上?花轿,洞房之前,两位新人是不能见面的。
陆景深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沿上?的身影,墨色的长发被男式的凤冠高高束起,一袭浓艳的嫁衣,衬得?眉目秾丽,肤白胜雪,在盈盈红烛之下,美得?勾魂摄魄。
仿佛皑皑白雪中,艳丽绽放的一朵红梅,灼灼其华。
陆景深呼吸一窒,顿住了脚步,听到姬清的问话才堪堪回过?神,若无其事地走进来。
“今日大婚,别坐轮椅了。”陆景深在姬清惊愕的目光中,稳稳当当地抱起了他?,大步流星走出?清河殿。
寿春见将军如此关心王爷,圆脸上?露出?喜色,忙不失扛起轮椅追了上?去。
一路出?来,姬清羞窘的不行,下意识将脸埋在陆景深胸前,眼不见为净。
一直走到婚嫁队伍前,陆景深抱着他?上?马,姬清才觉出?不对?劲,左顾右盼了一下,没有花轿,只有一匹高大的骏马,马脖上?挂着大红喜绸。
身后?是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以及十?里红妆。
姬清看了眼嫁妆,心里想着有的没的,皇上?为了笼络陆景深也是下了血本。
陆景深看出?姬清的疑惑,解释道:“臣出?身军中,不懂这些习俗,以前犯过?一次错,害清川被非议,被误会,如今不想重蹈覆辙。我们都是男子,无所谓嫁娶,自然不用花轿。”
姬清回眸,一双桃花眼清亮亮的,释然一笑,“他?会谅解的。”
少年面容昳丽,唇瓣不点而朱,嫁衣红似烈焰,惊艳了所有人。
陆景深沉寂多年的心,骤然跳乱了一拍,他?略显慌张地移开目光,道:“原本应该两匹马并驾齐驱,如今只好委屈王爷与臣同乘一骑。”
迎亲队伍多为武将,为首那人姬清不但见过?还认识,正是郭闯将军。
瞥了一眼郭闯挤眉弄眼的笑意,姬清面无表情地转过?脸,耳根微红。
鞭炮响起,唢呐锣鼓齐鸣,迎亲队伍缓缓了离开皇宫。
瞧着嫁妆如流水一般从皇城中抬出?,围观的人群暗暗乍舌。
“今日皇子出?嫁,可比当年二公主的排场大多了!”
“如此绝色又贵为皇子,是个男人我也愿意啊!”
“就?你,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这是大延史上?第一个外嫁的皇子,因此围观的百姓把街道堵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个伸长脖子,想要一睹这位以男人之身出?嫁的王爷的真?容。
将军府的侍卫开道,硬生生从人群中挤出?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