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都要?拿不住玉佩,嘴唇止不住地颤抖:“这是夫人送给小?公子的满月礼啊!”
沈昭缨:“您再好好看一看,是否有认错的可能?”
“绝无可能,”他?一口咬定,“这是我亲手塞进小?公子襁褓里,上面的纹路我摸过千百遍。”
吴叔忽地抬起头,室内没点烛火一片昏暗,他?努力想要?看清身前的青年:“你叫什么?名字?可是……姓越?”
他?带着一点期冀,等待着那个奇迹。
源源不断的热量从掌心传来,为他?提供力量,鹤青眼中不见波动:“我不姓越,不是你要?找的越家人。”
“叫夫君”
走?出屋子,沈昭缨见鹤青不大高兴的样?子,勾了勾他?手指:“怎么了?见到吴叔不开?心吗?”
鹤青垂下眼看她:“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否认吗?”
“你拒绝有你的道理,我总不能强逼你认祖归宗吧?”她不在意这个,眨眨眼,“听吴叔的意思,这间?院子也是越家的,说?不定你小时候还在这玩过。”
吴兰,也就是之前那名女子叫住他?们:“喂,你怎么从爷爷屋子里出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怎么忘了还有这个人……”
沈昭缨嘀咕着,往鹤青背后?躲去,怯生生地?道,“是我哥哥带我进来的,不能进么?”
吴兰抬高音量:“随便?带人进来,以为这里是你家吗?”
“抱歉,是我们的错。”
沈昭缨捻动手指,两人的身?影“咻”地?从原地?消息。
他?们双双落在屋檐上。
鹤青面?色不佳:“你拉着我做什么?我又不需要偷偷摸摸。”
“万一我走?了她冲你发火怎么办?再说?我一个人走?多无聊。”
沈昭缨拽了拽他?的袖子,抬手一指,“你看天上。”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风吹过衣袂,天边一轮红日正慢慢坠落,一切心事仿佛都能随风散尽。
少女杏眼弯弯,笑着说?:“你知?道吗?我以前心里不舒坦时,就喜欢独自坐在崖边,看东升西落,四时景观。看着看着内心便?会平静下来,方才困扰我的事也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他?一脸冷漠:“我不是你,再者也没什么事能困扰我。”
“是吗?是谁老是吃沈云鹤的醋,临行前还恶狠狠地?与我吵一架,我当时还以为你再也不想理我呢。”
沈昭缨钻进他?的怀中,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依偎着,双臂环住他?的脖颈,甜甜一笑:
“现在好?了,你也得?知?了亲人的消息,不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鹤青虽然否认,吴叔却明?显不相信。拉着他?们絮絮叨叨地?讲了一堆小公子的事,大多都是家主和夫人如何待小公子好?,恨不得?把全天下珍宝都捧到他?面?前。
鹤青下意识环绕上她腰间?的手臂,蓦地?僵在半空:“下来。”
“就不。”她的脸蛋在他?颈侧蹭着,娇嗔地?说?,“有本身?你就把我丢下去。”
少女就这么楚楚可怜地?盯着他?,若是换一个人来,怕是早已缴械投降。
可惜在场之人是冷血无情的仙尊,他?不为所动,目光投向远方,嗓音沙哑:
“以前我总以为父母嫌我累赘,抛弃了我,我一度憎恨他?们,宁愿自己从未有过父母。现在得?知?并不是他?们的错,甚至他?们死之前……都想把我送出去。”
“很奇怪,我并不感到开?心,我宁愿他?们就是抛下我的恶人,在某地?安宁地?生活。越家……或许只有我还尚存于世,这种感觉并不好?。”
鹤青怅然若失地?诉说?着这一切,语气中不见悲意,却无端让人难过。
沈昭缨鼻尖凝起酸涩,落下泪来,她愈加用力地?搂紧他?的脖颈,哽咽道:“都会过去的,等我们替你父母报仇后?,就为他?们选块风水宝地?,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安眠,好?不好??”
“我没有在难过,你哭什么?”
他?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僵硬无比,
“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此生最恨抛弃我之人,无论以何种理由。”
沈昭缨终于正视这个问题,她捧住青年的脸,认真地?道:“你之前问我后?悔什么,我说?后?悔连累你,这是谎言。要是我一人死在裂隙中,我会很害怕的,幸好?有你在。”
“那时我其实是想你留下陪我的,我不想独自面?对死亡,太痛苦了。这点心思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总觉的阴暗不可见人。”
她停顿了一下,自嘲一笑,“很可笑吧,我会被自身?的想法给吓到,后?来想想,我们本就要结同心契,早一点履行契约又有何妨?”
“你想说?什么?”
他?突然觉得?喉间?干渴,一直渴求的心愿仿佛快要实现了。他?被这念头砸得?晕头转向,连眼睛都不知?往哪里放。
沈昭缨从他?怀中起身?,背朝落日,露出一个清淡的笑容:
“我是想问你,你是否还愿意与我结同心契,这场契约似乎早该补上了。”
“我……”
他?震惊到失语,竟连话也不会说了。
“好?像不该多此一举,反正你只有一个选择。”
沈昭缨笑眯眯地?拉起他?,夕阳的余晖还未散尽,“场地?也不太对,但事急从权,我想你不会介意。”
同心契需以魂体立下契约,结契的过程不长,在光芒消散过后?,沈昭缨只感觉眉心一沉,冥冥之中与旁人建立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