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完,何漫漫用力推开他,动作缓慢地往沙边沿挪动。
沈誉君不由得眉心一跳,以为她要走,立马扶住她的胳膊,紧张地问:“你要去哪?”
“睡觉。”她看上去很平静。
而后挣扎推拒他的手,双手撑在沙上,艰难地挪动。
看来她听进去了劝告,沈誉君稍稍放下心来。
沈誉君俯下身,不容置喙地抱起她:“你需要卧床静养,不能下地走路,我抱你回卧室。”
“我不要你管!”何漫漫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情急之下,沈誉君声音严肃:“漫漫你再怎么闹都可以,我不允许你糟蹋身体!”
他眉头紧蹙,从来没有对她这么严厉过。
脚踝传来火烧火燎的肿痛感,加之折腾一晚上,她再没有精神和他争吵。
她身心俱疲。
其实她想洗澡,去过医院整个人仿佛泡在消毒水里腌制过。
可她却说不出口,若是今天以前,她可以冲他撒娇,求他帮忙。
如今他们不再是情侣,是势不两立的仇人。
沈誉君抱她往卧室方向走。
刚走到门口,何漫漫双手握拳抵在他胸膛,感受着他起起伏伏的呼吸频率。
何漫漫仰起头看着他,冷静地说:“放我下来,我自己进去。”
沈誉君步伐停顿,身体僵硬,可仍稳稳地抱着她。
垂眸望向她,声音低沉又缓慢:“我在你眼中如此不堪吗?”
语气顿了顿,那双深邃的眼眸,似是要望进她心底,“我并不会对你做什么,不过是担心你受伤了走路不方便。”
何漫漫呼吸一哽,抿了抿唇,不自觉地避开与之对视的目光。
她忽然有点动摇,又强打起十二分精神,掀起眼睑看他:“沈总,我并不是小题大做,我们之间理应保持距离。”
沈誉君蹙着眉微微摇头,想说什么,何漫漫却不给他机会。
她语气冰冷:“没有遇到你之前,我都可以照顾好自己,所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我知道你愧疚,想要弥补我可是沈誉君,我看见你就会想起你母亲助纣为虐。”何漫漫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拳头攥得紧了又紧。调匀呼吸,试图用心平气和地方式开口:“求放过自己,也放过我吧。”
“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情。”沈誉君把她往上抱了抱,语气里带有一丝情绪:“我不过担心你,怎么在你看来是不怀好意?”
何漫漫张口结舌,说不出来一句话。
从相识以来,他从未对她过火,甚至没有对她甩过一次脸。
他教养极好,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过脾气,哪怕是对家里的保姆都很尊重客气。
她不知道他也会有情绪。
只当他是本性如此。
即便此刻她再怨恨沈誉君,也不得不承认,他配得上谦谦君子的称呼。
见她不一语,沈誉君哂笑着摇头,“在你看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你上床吗?”
何漫漫保持着握拳的姿势,默不作声。
沈誉君提膝顶开门,又收回腿,并没有提步往里走,“漫漫,我承认我不想分手,我也知道你恨我,可是你能不能念我一分好?我是真的怕你不把身体当回事。”
何漫漫毫无惧色地望向他:“我再说一遍,我不需要!尤其你的关心!我不需要!”
“好,我放你下来。”沈誉君语气平静。
话音刚落,她还来不及反应,忽然被放到地上,右脚接触到地面疼得抽搐。
她东摇西晃身形不稳,在慌乱中本能地去抓身边的人。
沈誉君愧疚万分,一脸惶然,焦急地伸出手去搀扶她。
几秒后,何漫漫身体一轻又被他打横抱起,天旋地转的失重感令她恍惚。
担心沈誉君把她摔到地上,下意识地去搂他的脖颈,双手抬至他肩膀处,又意识回笼。
她手指虚虚拢起,神情极度不自然,两只手欲盖弥彰地去挠了挠脑袋。
沈誉君哭笑不得,拿她没有一点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