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便这么进去。”常岁宁放下了车帘:“阿兄稍等。”
“宁宁……”常岁安听着车内窸窣声响,虽不明所以,却也只能先等着。
常岁宁也未有让他久等。
很快,车帘再次被打起,便有一名少年自车内跳了下来:“阿兄,走吧。”
常岁安愕然瞪大了眼睛。
先太子“遗物”
他固然不是头一回见妹妹穿男子衣袍,可……为何妹妹的马车里竟会随时备着男子衣袍?
且只短短一会儿的工夫,不单换好了衣袍,发髻也打散重新绑成了清爽的马尾,如此神速……不去变戏法简直可惜了!
车内正弯身收拾着被自家女郎扯下的珠花发钗等物的喜儿,亦是满心凌乱——女郎脑子坏这一遭,虽说忘记了许多事,竟好像也突然学会了许多事,这脑子坏的竟也有来有往,有失有得……实在也是很讲究病德了。
“喜儿阿稚等在车内。”常岁宁道:“阿澈跟着进去即可。”
几人皆应“是”。
常岁安回过神来,迟迟点了下头。
常岁宁跟在他身后,往玄策府大门处走去。
常岁安示出了常阔的令牌,那守卫虽认得他,却也认真查看。
确定无误,方才放人进去。
跟着常岁安跨入玄策府门内的一瞬,常岁宁有着短暂的恍惚。
她抬眼,仿佛看到身披乌甲的少年入得此门,一道道熟悉的身影迎着围向那少年——
‘殿下回来了!’
‘殿下,您不在的这几日,阿点又不听话了!’
‘饭不好好吃,后厅的屋顶也是他踩坏的!’
‘殿下……我不是故意!’
‘哈哈哈你就别拿殿下吓唬他了……’
‘……’
常岁宁微弯了下嘴角。
“宁宁,父亲还交待了我一件事,我得去见一位将军。”常岁安小声与妹妹商议道:“待会儿你就在前堂等我可好?”
常岁宁点头应下来:“兄长安心办事,我不会胡乱走动的。”
她就只是想进来看一看而已。
这是她身在异乡时,无数次会梦到的地方。
此处的一切如一团篝火,以她的回忆为柴,无论燃了多久都不会熄灭,让她纵然身处至暗至寒之中,却也总能依偎在这团火边取暖。
“也不必过于紧张拘束的。”常岁安安抚道:“玄策府里的人只是瞧着冷冰冰,凶了些,但人都是很好的,阿爹常说,这里就是他的第二个家,故而在此处你不必感到害怕。”
常岁宁点了点头。
玄策府内,虽无精致点心招待,也无寒暄之辞,断称不上会有什么宾至如归的体验,但常岁宁刚进了前堂,却也有府兵端了茶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