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说顿城有亲人,可她扳着指头算着上的亲近之人,早都死了,留下的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书心想了三年都未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就是耽于安逸,不愿过去了。
没有国仇家恨,没有漂泊无依,她就留在晔城嫁人生子,做一个普通的女子不好吗?
阿娘临终遗言,不也是这个打算吗?
多年之前,书心曾感慨:没有可心人,不嫁也行。
若有可心人,对方一言一行都会牵动你的思绪。男女之情,不知所起,要嫁便嫁这样的人。
因表述太过详细,引起了阿娘的怀疑:“那咱们书心是有心上人了?”
“没有,哪有,我看话本,里面这么写的。”打了个幌子,杜以珺便没有细问。
可书心真看上一个少年,他骑着高头大马,迎面而来,举手投足之间,俊逸非凡。只可惜……
想到此处,书心露出些许忧愁,姜婶还以为她愁自己的亲事,又立即安慰道:“别太担心,好饭不怕晚,那薛少将军,相看了两年,现在也还没有订下呢。”
“他不是……”
含情之人心思细腻,疑惑也不敢多问。
只听姜婶道:“你可不知,那薛少将军可挑剔了,别说晔城的姑娘给他挑了个遍,就是叶州媒婆都跑遍了,愣是没看上一个。”
“就连喜城县尉家的小闺女,十六岁,已天仙似得水灵,他连看都不看,一口回绝了。”
姜婶摇着扇子,不住地摇头:“和他比,你要求低多了。”
书心扑哧一声笑了:“我的要求也不低呢!”
“那姑娘长那么好,他为什么看不上?”
嘴上说闲话,心里却忍不住窃喜:原来他也未定亲呢。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不自觉又生出一股希望。
“谁知道呢,说不准是看不上对方的门第,毕竟只是个九品县尉。”
姜婶说的随意,书心却笑不出来了。那一点点妄想,嘭一下,碎了。
薛将军官居四品上,自然不把九品县尉放在眼里,像她这样流浪多年的孤女,更是看不上了。
萧柘从班国灭亡中吸取教训,牢牢把权力捏在自己手中,官员任命,多选用信任的心腹,故而百姓结亲,都注重门楣之别,更别说那些为官之人了。
何况她的父亲阿娘又是出了名的“班国人”,恐怕稍微有头有脸的,都看不上她了。
书心凄恍一笑,如果不是偶然遇见薛大成,他派人安排了房子住,恐怕她还像过去一样,居无定所,受人欺凌。
人家对她有天大的恩,她竟然还肖想人家的少年将军,真是不知所谓!
书心自从看清了内心、决定留在晔城,整个人便成熟了不少,考虑到律法和年龄,她主动把说亲提上日程。
姜婶这边好说,唯有刘仙果,她不知如何张口。而这不好张口的原因有二。
一是仙果的夫君程怀阮,是当年杜以珺给书心相看的夫婿。当时因他们私下交往被戳穿,搞得人尽皆知,杜以珺的打算才戛然而止。
自二人结亲以后,为避免尴尬误会,书心就很少去她家里找人了。
因为说亲那事,外人不知,当事二人记得分明。
一见面,程秀才就客气地施礼:“见过方娘子。”
书心客气地回礼:“叨扰了。”
仙果一脸莫名:“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
程秀才微微一笑:“娘子与朋友叙旧,我出去办点事。”
他躲着她,她也心通七窍,能避则避。
再有便是仙果孩儿夭折。
当年杜她和星铭交往频繁,和仙果的接触便少了。后来仙果有孕生子,书心也不知情,简单恭贺两句,便没了后续。
后来再知,便是那孩儿胎里不足,早夭了。
朋友难时她未曾尽心,自己有事,也不便打扰。
若不然,论着亲疏远近,和那看人的准头,怎么也越不过刘仙果去。
外头太阳毒辣辣的晒着,瘦竹竿又拖着他的竹筐子,出呼啦啦、呼啦啦的声音。
他也不知是什么爱好,天天都踩着饭点从平巷过。
书心刚做好饭,他便扒着墙头要吃的,“方娘子,今儿吃什么?给我来一口呗!”
书心不搭理,他也不受挫,下次还来。
有时候心情好,书心烙了饼便分他一张,瘦竹竿便大口大口吞着,不忘吹捧:“方娘子真是心善。我哪能让你吃亏呢,告诉你个秘密……”
久而久之,沿街行乞的瘦竹竿,也成了书心半个朋友。
这会儿又听见从门外经过,她心念一动,不若让他传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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