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鸽子血滴落在地上,血光中隐约映出一张年轻男子的脸。
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眉眼深邃,鼻梁英挺,一双眸子竟是奇异的幽蓝色。
眸底暗沉如渊却隐隐透出几分戾气,仿佛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
“王爷……”守在门外的贴身侍卫玄青听见动静,急忙推门进屋。
见他一身暴戾之气,吓得急忙垂头跪下,半点气都不敢出。
放眼整个大盛朝堂,能让人如此胆战心惊的亲王只有一人——
摄政王萧昀。
他依旧没吭声,只是一手紧紧攥着手中的信笺,另一只手死死掐着早已断气的信鸽。
仿佛那只鸽子,就是刚刚跟谢妙仪圆房的夫婿周帷。
萧昀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剥皮抽筋。
鸽子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书房内的气压也越来越低。
玄青额头上忍不住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可看着那只熟悉的鸽子,他又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妹妹长乐,战战兢兢磕头求情:“阿七若是办差不力,属下愿将功补过,为王爷效犬马之劳。求王爷看在她陪在谢姑娘身边三年的份上,饶她一命。”
这话像是一盆冷水,劈头盖脸泼在萧昀脸上。
他眼底的戾气渐渐褪去,沉默片刻后沉声道:“过些日子就把阿七召回来吧,整整三年,你们兄妹也是时候团聚了。”
玄青刚想谢恩,萧昀又道:“以后,她就叫长乐。这是谢姑娘给她取的名字,愿她往后长乐无忧。”
玄青的心情一时有些复杂:“谢王爷恩典。”
萧昀顺手放下信鸽,走到窗边看向长庆侯府的方向:“回来之后,不必再回内院。你给她找个好人家,须得家底殷实又待她好的。必要她往后余生,都能长乐无忧。”
玄青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王爷竟爱屋及乌到如此程度,只要是谢姑娘所愿,他就一定要做到。
用情如此之深,可惜……痴心错付。
“再过一阵子吧,若她真的能与周帷举案齐眉岁月静好,本王便放过她了,从此不再打扰。”萧昀嗓音低沉,像是说给玄青听,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若王爷真的有意,区区一个长庆侯不足为虑……”玄青实在看不下去,试探着暗示。
话还没说完,凉飕飕的目光突然扫过来。
萧昀面沉如水,眸色阴鸷:“本王答应过她,不会逼她做任何事。本王说到做到,不会逼她,也绝不允许任何人逼她。”
锦绣院中芙蓉帐暖,甜腻腻的熏香燃了整整一夜。
直到快天亮时,半夏才悄悄换走烧尽的香灰。
沉沉昏睡了一夜的周帷在晨曦中清醒,一眼便看见躺在身侧的女子。
谢妙仪衣衫单薄,蜷成一团缩在角落里。
长披散,香肩微露。
在露出的肌肤上,尽是青紫痕迹。
昨晚生了什么,一目了然。
“你个贱人,昨晚你对本侯做了什么……”周帷怒从心头起,狠狠将人从床上拽起来。
他答应过兰儿的,要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成婚这三年来,他根本没碰过谢妙仪。
就连婚后前几个月的温柔体贴,也只不过是为了哄她心甘情愿拿出嫁妆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