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云觉得,冰橇车的发明者,在末世前说不定是一位资深出租车司机。
不是说这车有多难开。
事实上冰橇车的驾驶难度比自行车都低,尤其他们现在还是在海面上滑行,什么障碍物都没有。
前面把着方向盘,只要别让它九十度大转弯,那就出不了什么大事。
问题出在车速上。
这车的车速,比放假宅家第二周的大学生他爸妈的心情更加飘忽不定难以捉摸。
除了驾龄二十年一脚油门八十迈还能自如穿梭在城市间的老师傅们,江暮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敢开着冰橇车在城市及城市边缘晃悠。
他们现在一行人开着冰橇车,在眼前一片开阔见不着任何障碍物的海面上滑行。
但江暮云却有种自己正在车速二百跑高环、一分钟漂四个弯的错觉,每一秒都是车毁人亡的前奏序曲。
这要是开着冰橇车在随时都可能碰到其他幸存者的地方滑行,江暮云估计自己木鱼敲碎八百个都攒不回滥杀无辜的功德。
开两天冰橇车就能让她下辈子投胎当害虫的那种滥杀无辜的程度。
具体是当蚊子还是当蟑螂,全看她那两天碰到过几个幸存者。
江暮云不知道有没有人想象过坐敞篷动车是什么感觉。
如果没有的话,江暮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亏,亏大了。
要是末世前有敞篷动车在,那什么极限运动都得往边上稍稍。
和冰橇车比起来,敞
篷动车在安全性方面,都能称得上一句稳稳的幸福。
这种在阎王殿前吹唢呐,吹完还能安全回阳间的快乐,值得蓝星所有人类将其列入此生必体验项目清单。
江暮云现在身上穿着极地防寒服,外头套了一层三防衣,整头整脸都包裹得严严实实,还特意带了一堆摩托车头盔——带防风罩且直接把防风罩给固定死了掀不上去的那种。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北方旱季的风沙。
他们的冰橇车在进入高速滑行阶段不到一个小时,防风罩就被风中夹杂的小粒沙尘刮花了。
江暮云坐在后面尚且如此,前面负责掌舵的楚不闻就更严重了。
他防风罩上的划痕,已经到了影响视线的程度,只能临时和江暮云换班,矮身低头回去换头盔。
而为了防止后面头盔不够用,大家决定没轮到自己把方向的时候就闭目养神,戴着自己现有的这个头盔凑合凑合。要是防风罩眼看着要坏了,那就干脆把脑袋一埋,直接躺在车里躲风。
反正他们的车厢还挺大的,和小懒它们挤一挤都能躺得下。
江暮云只能说这就是人民群众的智慧。
中市的幸存者们在冬季开冰橇车,还不给冰橇车加顶,那真的是有原因的。
脑袋上带着的头盔被刮花了,路上换一个就行。要是给冰橇车加了盖,让冰橇车驾驶座前面的窗口被刮花了,总不能每二十分钟停一次车,下来
换窗口玻璃或是塑料吧?
也幸好冰橇车的正常速度还是可以被控制在百公里上下的,只有在碰到地形、风力等不可抗力因素的时候,车速才会一路飙升。
江暮云也不是没想过把轮胎一直放下去控速,只是她在听到冰爪和冰面摩擦产生的令人牙酸是吱呀声后,就果断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们还得靠这车回家呢,要是这会儿跟摩擦力硬杠把轮毂给杠出个好歹来,他们总不能在冰面上推着车走吧?
那倒是不用担心车速过高出现危险了,只需要担心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冻死在路上就行了。
他们就这么风驰电掣地从海珀油田口岸一路滑到了海市港口附近。
江暮云一行人估摸着自己快到海市了的时候,就把车轮彻底收了上来,等着冰橇车自己慢慢降速。
好消息是他们不用停车拆冰刀了,因为海市这边水还没退冬季就来了,他们大可以直接开着冰橇车上岸。
坏消息是……他们得开着冰橇车上岸。
江暮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家的。
她只知道自己下车的时候,抹掉了一脑门的冰珠子。
那都是她刚刚在路上被吓出来的汗,这会儿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了,被风一吹全都成了冰。
看着自家熟悉的小山头,以及月光映照下小山头上飘出的缕缕灰烟,一种难言的安全感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好久不见呀。
于连长等人帮着江暮云和楚不闻把他们的那份
物资运上了山。
虽然说他们约定好了,这辆冰橇车就当是他们几个的共有资产,无论是出租还是售卖所得都由大家平分,但因为于连长等人还得开着冰橇车回南一基地,后续冰橇车大概率也是他们用得更多、更方便,所以出于公平起见,冯先生送的那一箱子用变异动植物研发出的药物,就给江暮云和楚不闻拿了大头。
上山的路没有结冰,路上的枯枝落叶也都有清扫的痕迹,连路上的陷阱看着都是最近更新过的,应该是把一些低温变脆的金属都给替换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