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点,不要着急,慢慢说,你看到了什么魔物?”林浔严肃认真,拿出纸笔,“放心,我们是专业的,不会随便笑。”
“可有什么特征?”行秋也问:“譬如,个头偏小,十分具有弹性,普遍呈圆形,由元素力构成。”
“唔,行秋,你说的那个是史莱姆吧?”即便在一起混了几天,重云还是丝毫不被影响的天然样子,他有些激动又努力深呼吸地描述:“刚刚我过来的时候,感受到了邪祟之气,仔细一看,就发现山洞里有魔物移动。”
“然后呢,你直接冲上去了吗?”林浔执笔询问。
重云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因为第一次看见,实在忍不住,呼……不行,现在想起来都还是觉得很激动。”
少年激动得脸色发红,双手努力给自己扇着风,都入冬了,还从身上掏出一根冰棍来放进嘴里。林浔观察片刻,对身边的行秋说:“看来确实没有什么犯罪事实。”
分开找线索的林浔和行秋刚才一过来就撞见脸红得完全上头了的重云,他一个人拿着重剑在那里不停挥砍,并呐喊着来啊、上啊这种可怕的台词,林浔用净化曲半天才给他压下去。
调查完毕,林浔收拾了纸笔,领导人发言一般握了握重云的手,沉稳礼貌,“祝贺你。”
行秋排在她身后,也稳重地握了握重云的手,“祝贺。”
重云这会儿才意识到这两人完全在捉弄他,他一时气堵,消解不下的激动感顿时也散了许多。但单纯孩子酝酿半天,也只是不满地说:“这种时候,你们就不要玩了。”
行秋忍不住笑场了,但还是打趣道:“那就恭喜你得偿所愿了。”
为了庆祝重云的第一次,当天晚上他们吃了顿好的,林浔也少见的抱七弦琴弹了些璃月风格的曲子,他们在燃烧的火堆旁谈天,充满了少年意气。
林浔弹着弹着,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是我的「下一卷」吗?”行秋礼貌而不失刻意地提醒她。
嗯,那看来就是不重要的东西了。
“不重要?”行秋似乎下一秒就要撕破公子哥的端方假面散发出杀气了,连重云都是一副林浔你说出来了的紧张表情。
林浔叹气,“我知道了,我会对你负责的,实在不行就让重云来抄吧。”
“什么?”突然被点名的重云迷惑。
行秋顿了顿,才继续说:“重云吗?尚可。”
“你们在说什么?”重云十分迷惑。
“接下来我要交给你一样重要的东西。”林浔靠近重云,直视少年清正柔软的眼眸,火光在两人眼中轻轻跳跃,“非常重要,关系着我后半生的喜乐。”
“诶…?”重云不敢看林浔突然凑近的脸,眼神躲闪着发出疑问的声音,他心脏有些加快,感觉纯阳之体似乎又要控制不住,但还没等他拉开距离采取措施,又听见林浔继续说:“当然,还有行秋的。”
行秋……?
重云察觉事情可能与他想的完全不同,被迫冷静下来。
接下来,林浔就小心的在行秋发光的眼神里抱出一臂高的书,“都是珍贵的原本,麻烦你好好抄。”
抄书?
端正又老实的少年,即便被捉弄了也从不怎么生气,但此时的少年失去表情地看了眼高高的小说套装,又看看满脸你可以的的好友,笃定摇头:“不要。”
林浔秒速收书,抱起琴,快乐地宣布:“好,让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
行秋:!!!
“林浔。”行秋敲敲棺材板。
“林浔。”行秋再敲敲棺材板。
天遒谷的早晨,阳光已经带了些热度,散漫地落下来。重云完成了晨练的功课往回走,就看见行秋双手抱臂站在棺材前,一副我竟堕落至此的深沉表情。
“林浔还没起来吗?”第一次见林浔睡觉往棺材里钻的时候狠狠震惊了少年方士一把,但少年方士过于单纯,很快听信了棺材里安静温暖隔音好、简直是出门旅行必备良物的说辞,虽然还是感觉哪里不对,但还是接受了晚上起夜时旁边摆着一架棺材的事实。
见行秋面色不虞,少年眨了眨眼睛,不由开始挠着头发给队里唯一的女孩子找理由,“嗯,可能是昨天睡得太晚了,林浔的琴声……我也听得过于入神了,应该让她早点休息的。”
行秋听着,也呼出一口气,“倒是没想到,她琴也能弹得这般好。”
日过三竿了,行秋不是没考虑过去掀林浔的棺材板,他之前撺掇着重云试过直接开棺叫人,但是……那太超过了……
平时一起行动的时候,林浔总是披风兜帽一应俱全,永远都是奇怪又有趣的样子。
但那时沉睡在棺椁里的少女,衣裳凌乱,长发相缠,那张一旦安静下来简直令人难以思考的脸毫无防备地睡在那里,他们不得不飞快把棺材板合上。
都心知逾矩了。
林浔没有赖太久床,只不过她刚推开厚重的棺材板,阳光洒进她的私密小空间,她就像睡了几百年突然见光的吸血鬼一样虚弱又神志不清地喊着:“好亮!不行,我见到光就会死!”然后重新拉上棺材板,好半天才慢慢拉开一条小缝。
行秋:“………”
重云也沉默了几秒,然后紧抿着唇也忍不住地颤抖肩膀笑起来。
“睡久了棺材之后,竟然开始觉得阳光很刺眼了。”林浔起棺后,坐在行秋和重云旁边,一边吃早饭一边严肃的思考这个问题,“不行,这样下去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