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还要对林浔你说一声抱歉,那个时候没能在愚人众执行官的手下保护你,明明也答应了空会照看你,但……”话说到一半,金发青年一下子顿了顿,似乎早已组织好的腹稿忽然因为某种情绪变得滞塞起来,但他还是看向林浔,带着不曾掩饰的担忧,“有吃什么苦头吗?”
“吃了好大的苦头。”林浔咽下嘴里的东西,叹口气,“那是过了半个月也忘不掉的咸味。”
她喝了一口饮料,耿耿于怀,“他们伙食真的好差。”
托马:“……”
他啼笑皆非,但随后又不由轻轻弯了弯唇角,一副安心下来的神情。
吃饱喝足,林浔就离席了。她带了食物到前台,把太郎丸放在怀里撸了两把。守着看板狗吃完晚饭,林浔才慢吞吞把碗拿回厨房。
厨房里有人,托马正在将一些用完的火锅空盘放进水槽,见林浔过来,自然地接过了她手里的碗,说麻烦她去照顾太郎丸了。
林浔并不在意,便摇摇头。
托马又说锁国令还没解除,问林浔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林浔就打着马虎眼回打算是没有什么打算的,只有到处摸摸鱼、摆摆烂才能勉强过得下去的样子。
厨房里的光线很柔和,几盏折叠灯笼散发着稳定的光芒,衬得少女帽檐下那一抹白腻更加夺人眼球。托马好像在和林浔说话,又好像在看着林浔出神,以至于林浔的话语穿耳便过了,只留下声线像海潮一样轻轻回响。
林浔说完话,察觉到了他的不专心,转头看过来。
托马立刻撇开目光,佯装无事,但他想接上话,却又发现自己根本没留意到林浔说了什么。
林浔:“你怎么了?”
离岛的地头蛇、社奉行的家政官先生刚想打个哈哈转移话题,突然看着眼前的少女毫无预兆地轻轻掀起兜帽,在他心里逐渐冒出不妙这个词的同时,露出了常年掩在帽檐后的眉眼。
“托马。”林浔看着他,“你很有问题哦。”
而眼前的家政官愣愣地盯着她,心脏加速,体表升温,他努力想克制住自己流露出这种青涩又不知所措的姿态,却又实在难以在这种情况下凸现出自己的可靠稳重来,最后只能挠了挠头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是、是吗?哈哈哈。”
林浔看了看这位耳根发红却故作镇定,双眼的意味分明直白坦荡却还要欲擒故纵的青年,不由再次感叹,“人妻,真不错。”
托马:“……”
托马:“林浔,我听得懂哦!”
林浔毫不悔改,“更刺激了!”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金发青年像个苦恼的大狗狗一样又有点在意又有点丧气地说着,但他想了想,还是认真又委婉再次直抒胸臆:“我的意思是,锁国令还没有解除,如果你还……还对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温泉和食肆感兴趣的话,我很愿意当你的向导。”
林浔摸下巴,“这么快就到我愿意的环节了吗?”
看着金发青年越发面红耳赤,林浔继续说:“虽然确实很感兴趣,但估计是不行的。空应该又要开始接委托凑去下个地方的路费和生活费了,偶尔偷个懒还行,但完全丢下他的话,以后就很难理直气壮地蹭吃蹭喝了。”
听到这个理由,托马安静了一下,胸中那股烫人的热意也暂缓几分。他思索了一下,“说起来,一直有点好奇。因为林浔看起来不太像冒险家一样喜欢到处探险的样子,为什么会和空成为旅伴呢?”
“我确实不太喜欢到处跑。”林浔坦然,“和空同行,是因为他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
她还要在旅途的尽头牵起挚爱的手对大舅子说请成全我们的婚事呢!
林浔感到有趣一样勾了勾唇角,确凿道:“总之,空对我很重要。”
托马没有说话,像是沉思了几秒,却在林浔看过去后又像是不甘示弱一样露出了清爽的笑容。
在厨房呆得有点久了,林浔和托马回去房间。派蒙已经吃饱了靠在桌边,万叶也停了筷,空有些不自然地坐在旁边,忽然抬眸看了林浔一眼。
林浔:“………”
不,荧你听我解释!
林浔在心里默默尔康手完,也懒得挣扎了,聚完餐就麻利地滚回尘歌壶自己的房间里,蒙头睡了一觉。
第二天空要去冒险家协会看看,万叶也有要去探望的故人。林浔打量一圈地图,决定把稻妻城附近的丘丘人整合一下。
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案发的时候是正午,阳光明媚微风正好,林浔快乐地走在稻妻城外的小路上,突然就听后面传来一句:“前面那位严严实实的小姐,请等一下!”
随后几步跟上来的红发少年笑容亲切。
以少年的话来讲,这是一场多么美好的邂逅,都有点小说开头的意味了。如果少年没有再自我介绍他是天领奉行的人,那么这部男女主在城外相遇的青春小说想必不会用悬疑的方式结尾。
男主甚至只说了天领奉行的,连后面的职称都没说完,就被一闷棍敲晕了过去。
林浔检查了一下少年的状态,又切到面板确定对方的智力值,最后联系到天领奉行。她认为没敲错,摸了摸丘丘人的脑袋。
后来这位天领奉行的同心先生再醒来就已经在土里了。
身体被蜷缩着塞进了一个小土坑,只露了个脑袋在地面,旁边是拿着锄头正在认真填土的披风少女。
“哎呀呀,哎呀呀!在路边搭讪神秘少女的后果已经严重到需要被填进土里了吗?”少年似乎也稍感意外,眨巴着眼睛看着林浔,“不过毁尸灭迹应该是把人整个填进土里吧?留个头在外面又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