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说了这么多,哥你竟然还觉得只是几条消息几个电话的原因吗?”两人从小沙发上跌下来,地板冰凉,酒红卫衣随意地扔往身后,周絔行把陈继轻松地抱起来放回沙发,“我说得还不够明确?”
“够明确!我这不是没反应过来吗!你总得给我时间,让我稍微消化一下吧!”陈继手指甲努力抠进运动长裤的布料里,于事无补。他光洁的脚踝一下子被周絔行抓住拽过去,受惊过度的眼泪唰地从眼睛里掉出来,陈继忍无可忍,高高地举起手就要照着周絔行的右脸扇下去。
掌心离脸颊仅剩两公分,那只手戛然停住了,抖得仿佛重度帕金森患者。
周絔行不躲,不眨眼:“你打啊,打多狠都可以,如果这样能使你开心能让你发泄的话,你随便打。”
陈继失望地收回手,不再和周絔行较劲,就这么安静地躺在沙发上,哀戚地看着周絔行,哽咽着嗓音说道:“你在我面前确实装得太好太乖巧了,不然我怎么会喜欢你,会暗恋你两年。你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带我来这里,对我说莫名其妙的话,每句都特别狠。我说我怕,你却还是要坚持强迫我,这样也算是喜欢吗?小行你真的喜欢我吗?还是说你的喜欢,就只是流于表面只得到身体就可以了。”眼泪越流越多,从找到妈妈那天起,陈继就再也没哭过,他今天又惊又恐,脆弱得不像个男人,“我的喜欢也流于表面——我承认。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平时和我在一起的你,不是真正的你。可你是我弟弟是我家人,我们分不开。”
“我在乎你啊,我在乎你啊周絔行,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你、你什么我?”周絔行突然变得呆滞,眼睛里藏了莫大的惊恐。他仿佛一个被天大的馅饼砸中脑袋的人,因为觉得馅饼不属于自己就只好去抢,愤怒地把馅饼坼成两半,就是在这一刻他得知这个馅饼掉下来就是为了找他,待在他身边,周絔行茫然无措地看着泪流满面的陈继,眼睛跟着血红,“哥,你再把话说一遍吧。你刚才说你什么我?我求你了你再说一遍,哥”
“我暗恋你。”陈继不虚伪不矫情,“听见了吗。两年。”
周絔行不可置信地问:“你喜欢的是我?”
陈继哑着声:“你聋了?”
“没,没有聋,没聋。我没聋,我听见了。”周絔行一遍遍地重复,仔细确认听到的结果。
紧接着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恐惧地从陈继身上跳开,双手双脚不知如何安放,如墨的眼睛爬上许多骇人的红血丝。
他先是四下乱看,看见躺在地上的红卫衣,像鬼一样;又看见脚下的一条长裤,全都皱皱巴巴地堆着。周絔行僵硬如木地把衣服捡起来抱在怀里,迈步走向陈继时同手同脚。
“对不起,对不起哥我不想这样的,我不想。”周絔行蹲在陈继面前,亲力亲为地给全身乱糟糟的陈继穿衣服。从陈继的视角看,周絔行就像半跪着,向他忏悔又或求婚。
嘴里的话翻来覆去,周絔行一直在解释:“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你一晚上不回家,总是对我撒谎骗我,又和别人一起住酒店——我太嫉妒了。我一点都控制不住自己,我好妒忌啊。我管不住自己的所作所为,我不想吓到你,真的。我不是只想跟你有身体上的联系不是只想做我以为你喜欢别人,我不想让你喜欢别人!你只能喜欢我!”
一滴眼泪从头顶坠下,砸在周絔行的眉心。他抬头看见陈继的眼泪仍然落得汹涌,手足无措地伸手接:“哥,我真的没想吓到你,别怕我,别怕我我只会听你的话,我不会伤害你的。”
“哥,你别哭了”
“哥,对不起”
“哥,你打我吧,但是别离开我。”
“我会好好的,不会再这么吓你了。哥,我能做到的”
“”
他们没再争执“打架”,周絔行像是冷静了清醒了,但其实神智还疯着。
“我要出去。”陈继说道。
在底下不过待了半小时,陈继却觉得过去三十年。每一秒都漫长无尽。
周絔行小心地跟在陈继身后喊:“哥”
陈继没理他。眼睛哭得有点模糊,他冷漠地抹了一把脸,脚软虚浮地踩在书房平整的大理石地板上,光滑,触感踏实。
感受过惊心动魄的心脏此时终于风平浪静,跳得平稳了。
进来的时候书房门被周絔行反锁,陈继走过去要开门,门锁那里就“咔哒咔哒”响起了钥匙开锁的声音。
很急切的响动。
陈继看了眼周絔行,仿若看到救星,愤愤地说:“你信不信外面是爷爷?”
周絔行低应道:“信。”
陈继底气足想叉腰:“你信不信你会挨打?”
周絔行不在乎:“信。”
陈继真的叉腰了,小声故意道:“你求我,我就不告状。”
虽然不知道周槊敏为什么突然回来了,但肯定不是因为他们的事。陈继又没给爷爷打电话。
今天他和小行闹得厉害,但彼此互相展露了心意,家里唯二的兄弟要搞基,天都塌了吧。
老爷子岁数大,要是让他知道两个孙子卿卿我我地要搞在一起,他心脏铁定受不了。
思及此,陈继的心沉下去了一点,他得守口如瓶。
门开,周槊敏仿佛能气吞四海的“周絔行——”吼将过来。
房门“咣当”反弹到墙壁上时,几个人面面相对。
周槊敏看到了什么景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