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闻言,心中大喜。
这对母女果然还是老样子,半点不留情面。
侯爷好面子,被这么多太医看到自家里头不睦……
李嬷嬷藏起心头欢喜,眼皮子一垂,委屈摆在面上:“表姑娘,奴婢……”
阿薇不与她纠缠,只看定西侯:“我得顺着母亲。”
定西侯立刻严肃起来,道:“本就病着,心情愉悦最是要紧。”
李嬷嬷没有讨到一丁点好,只能赔笑,心底里恨恨咬牙。
原以为这母女俩自己作死作活、很快就会把定西侯作烦了,没想到竟然还作出了“偏爱”来。
阿薇转身回了。
切菜需得磨刀。
等陆念好转,刀磨光亮,她就把秋碧园给切成丝。
另一厢。
顺天府里,杨府尹差点喜极而泣。
冯正彬的案子,比预料之中的棘手。
自尽看着板上钉钉,可也并非没有疑点,尤其另牵上了九年前的金氏夫人的死。
当然这并非衙门不能轻易结案的缘由,最让杨府尹头痛的是朝堂上几方各执一词。
全是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家伙了,谁不晓得冯侍郎一死,来年竞争尚书之位的人就少一位?
若能以此挥,再拉扯个对手下去,那就更晋一步了。
于是,围绕着冯侍郎怎么死的、死于谁手,但凡有点心思的都要动两下嘴皮子。
而一旦牵扯上了“朝堂大事”,什么人命官司都不可能单纯。
顺天府夹在中间,当真为难得很。
现在,这桩案子被镇抚司接手了。
杨府尹一股脑儿把所有相关案卷都交给了元敬,又对坐着吃茶的沈临毓表达了“知无不言、言不无尽”。
不是顺天府不尽心,而是冯侍郎的死就是面镜子。
顺天府是猪八戒,怎么照都里外不是人。
镇抚司,成昭郡王就是那唐三藏,怎么照怎么一位佛祖座下的好弟子。
虽然,依杨府尹观察,郡王爷今日心情不怎么样。
沈临毓放下茶盏,拿过堆在最上头的案卷翻看。
前些时日,他得了圣上授意出京办事,来回不过这么几天,京中就有个“大惊喜”等着他。
沈临毓手上有一桩旧案。
那是开春时圣上私下交代他的,六年前、永庆二十九年的春闱恐不大干净。
当时的主考是前年二次告老的高邈。
高邈是两任帝师,地位然,就是岁数大了,早回老家含饴弄孙享福去了。
后来出了巫蛊大案,京中血流成河,朝堂动荡难免,圣上又把高邈请回来坐镇,授了空出来的太师之位。
那年,高太师都快八十高龄了。
二十九年,是巫蛊案后的第一次春闱,朝廷意想多选人才。
高邈担了主考的名,但他的年纪必然无法亲力亲为,就像他担任太师一般,震慑为主,稳定人心。
如此,朝廷渡过了最动荡的几年,高邈实在吃不消了,再次离京。
许是在家休养了些时日,老大人精神康复许多,回忆起这二次出山的经历,隐隐品出些任期里的不对劲来。
其中便有春闱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