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忆往昔,那段时光仿若被岁月镶上了金边,璀璨而美好。
彼时,他们的心中唯有彼此的身影,再无他物。
相互定亲的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他们奏响了欢歌。他们曾携手漫步于繁华的街道。
抬眼望去,灯影交错如星河璀璨,火树银花照亮了彼此的笑颜。在那绚烂无垠的星空之下,他们毫无顾忌地相拥亲吻,仿佛世间万物皆已化为乌有,天地之间唯有他们二人的心跳与呼吸相互呼应。
那时的他们,纯粹是一对互生情愫的恋人,是初次品尝情爱甜蜜的懵懂少年少女,满心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以为这份爱情会如那星空般永恒不变。
然而,时光无情流转,如今的长夏仿若从一场美梦中被残忍唤醒。
她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的一切,皆为那人精心策划的骗局。
自己曾毫无保留地付出的真心,在对方眼中竟只是可利用的工具,被肆意践踏,轻贱如尘。
她也曾在痛苦与愤怒中暗暗誓,定要放开一切羁绊,让那负心之人追悔莫及,让他深切知晓背叛自己的惨痛下场。可当真相如利刃般刺心而过,她才觉,自己的心并非如想象中那般坚硬决绝。
那些曾经的美好回忆,如同细密的蛛丝,将她的心紧紧缠绕,每一丝挣扎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
她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为何仍会因这份虚假的爱情而心痛神伤,却又无力挣脱这情感的泥沼,只能在爱恨交织的漩涡中独自徘徊,迷茫无措,不知何去何从。
草!
什么玩意儿!
长夏静静地伫立在昏暗的牢狱之中,周围弥漫着腐臭与死寂的气息。
她的目光冰冷而空洞,死死地盯着面前倒下的那个人。
此时,一缕微弱的光线从狭小的窗棂缝隙间艰难地挤入,恰好将她的面庞一分为二,一半浸没于那昏黄的光明之下,另一半则隐匿在如墨的阴暗之中,恰似她此刻矛盾而痛苦的内心。
那明亮的一半,似在努力维系着最后一丝理智与骄傲;而阴暗的那半,却涌动着无尽的愤怒、悲伤与挣扎,她的内心难受至极,甚至恨不得立刻闭上双眼,从此眼不见为净,也好过这般煎熬。
眼前这个令她爱恨交织的人,终究是不爱自己的。
这个残酷的认知如同一把锐利的匕,狠狠地刺进她的心窝,鲜血淋漓。
既然如此,自己又何苦一直将他深埋在心底,念念不忘?
长夏,妖族的煊骄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的一生历经无数风雨,又何曾惧怕过什么?她输得起,无论何时何地,面对何种困境,她都输得起。
她那原本因愤怒而捏紧的拳头,微微颤抖着,指节泛白,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恨与不甘都凝聚在这双手之上。然而,片刻之后,那紧握的手指却缓缓松开,像是做出了某种艰难的抉择。
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既然他无情地辜负了自己的真心,那她便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她要将他变为自己的奴仆,从此任她奴役,听凭她的驱使。
让他在无尽的悔恨与痛苦中,为她冲锋陷阵,替她铲除异己,扫清一切障碍。
他不是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真心吗?那她就要让他亲身体验一番,真心被人肆意践踏时的那种痛彻心扉、生不如死的滋味。
长夏微微抬起头,眼中的寒意仿佛能将这牢狱中的黑暗都冻结,她要用自己的方式,让这个负心之人明白,背叛她的下场将会是多么的可怕。
长夏冷冷凝视着他,见他眼睫微微颤动,便知其即将苏醒,于是漠然开口:“醒了就莫要再装,赶紧起来,你的性命此刻尚在我一念之间,我还不想取罢了。”
槐序缓缓睁开双眸,那眼中仍残留着几分迷茫与痛楚,待视线清晰,便瞧见了正端坐在他面前的长夏。她的面容冷峻,仿若被寒霜覆盖,往昔的温柔笑意早已不见踪影。
槐序心中一阵刺痛,强忍着身体的百般不适,用手肘撑起身子,慢慢坐直:“长夏……”他的声音沙哑而干涩,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虚弱与愧疚。
长夏听闻呼唤,微微抬眸,目光如刀般锋利,径直截断他的话头:“你不是口口声声要道歉么?”
槐序不禁微微一愣,他未曾料到长夏会如此直接,当下也只能仰起脸,目光紧紧锁住她,似要从那冰冷的眼神中寻得一丝往昔的眷恋。
长夏面色依旧冰冷,继续说道:“先解开妖尊身上的蛊毒,彼时我再听你言语。”
槐序心中暗自庆幸,这一步虽走得险象环生,却也为自己争取到了向长夏解释的机会。只是他深知长夏的脾性,她那般骄傲倔强,又怎会轻易应允自己的请求。
“好,我给你解药。”
槐序没有丝毫犹豫,伸出手来,指尖凝力,猛地割破自己的手腕。鲜血登时涌出,如一条蜿蜒的小蛇,缓缓流入早已备好的药瓶之中。
长夏冷眼旁观,心中满是疑惑,不解他究竟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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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我的血去解毒吧。”
槐序平静地说道,将装满鲜血的药瓶递向长夏。
长夏下意识地走近他,伸手欲接。
谁料,槐序的动作快如闪电,几乎在她手指触碰到药瓶的瞬间,他并起双指,猛然运力。
只见一道血气如利箭般射出,径直射入长夏的额间。长夏只觉眼前一黑,浑身的力气仿若瞬间被抽离,虚软无力地倒进了槐序的怀中。
槐序双臂轻轻环抱着长夏,那动作看似温柔,却又似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禁锢。
他垂眸看向自己手腕上的伤口,只见那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度迅愈合,皮肉如同有生命的藤蔓般相互交织、生长,须臾之间,便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仿佛刚才那鲜血淋漓的创口不过是一场虚幻。
他的眸色在这瞬间变得幽深而阴郁,仿若无尽的黑夜深渊,其间缭绕的暗色仿若实质的雾气,袅袅升腾,使得他原本那张清秀俊逸的面庞也被这邪性的气息所笼罩,扭曲出一种陌生而危险的魅力。
“嬴儿,这个蛊,是给你的。”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在这寂静的空间中回荡,仿若来自地狱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