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九千岁。
有力的手臂圈住纤细的腰肢,时鹤书还未换下那身被血浸染的衣袍,隐隐约约的血腥气萦绕在景云的鼻尖。
血液。
受伤。
天知道景云从系统口中得到时鹤书受伤的消息时,是如何控制住没有打入宫内的。
对太后的杀意沸腾着,对自己没有同时鹤书一齐入宫的悔意也沸腾着,景云早已忘记了是时鹤书令他候在府中,只全心全意认为是自己的错。
若是他能与九千岁一同入宫,与九千岁一同入殿,莫说是让九千岁受伤……那女人但凡有一点伤害九千岁的想法,他都能将其斩于剑下,以鲜血祭九千岁所受到的攻讦与羞辱。
是他没有随着九千岁入宫,是他没有伴着九千岁入殿,是他没能保护好九千岁。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让九千岁以身涉险都是因为他还不够强大。
九千岁受伤,错全在他。
他根据系统的指示,立在梧桐树下,等待着回府的九千岁。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他的九千岁终于回到了府上。
而……
血。
在看到时鹤书的一瞬,景云瞳孔骤缩。
好多血。
大片鲜红染红了白衣,落雪的红枫在血液衬托下更为鲜艳。纤细的腰肢被红色的宫绦勒出,已被染做红色的袖摆与衣角并不突兀,却隐隐约约透着一种怪谲的美。
“九千岁。”
景云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发出声音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的声音有多难听。
他只是如本能般唤他的九千岁。
他的九千岁应声回眸,日光与阴影在他的脸上泾渭分明,而那双眸子则灿若繁星。
好看极了。
但景云此时却无暇欣赏这些。
他注视着时鹤书,脑中满是上次中毒呕血的九千岁,以及……
原书中重病而亡的时督主。
大片的血让景云的联想失控,他忆起系统的话,忆起时鹤书是因何而死的。
——肺痨。
而死前一周,时鹤书都在不停的吐血。
【那是一个格外寒冷的冬天,皑皑白雪覆盖了整座京城。
自一月前,权倾朝野的奸宦时鹤书于众目睽睽下呕血昏迷,便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只手遮天的大奸宦将要走向属于他的落幕。
梧桐树上的枯叶打着旋落下,侍女与太监进进出出,布满浓郁药香的室内,躺着一个过分单薄的青年。
他的呼吸极轻,轻到微不可查。而那双仿若深渊,令人胆怯的眼紧闭着。
他快死了。
所有人都知道,时鹤书快死了。
近身服侍的小太监擦去眼角的泪珠,心底满是对自己未来的悲哀。
随着那双细细的柳眉蹙起,早已没了睁眼力气的人又重重地咳起来。
每一声都像是要将内脏咳出,鲜血染红了白衣,也染红了被褥。那张俊美的脸泛着淡淡的死气,带着碎肉的血带走了他的生机,满头黑发不知在何时夹杂了白丝,本就瘦的人更是形销骨立,散开的领口几乎能看到根根分明的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