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漾忍俊不禁,又有点“漾漾得意”,因为自己说对了,无论是支线里的曾经,还是此刻的现在,方遥就是方遥,从没有两个。看似倔强冷淡,其实嘴硬心软,看似对旁人漠不关心,实则比谁都嫉恶如仇。
生命以最大的黑暗把人拖入深渊,侥幸逃脱的孩子,只会更渴望光明。
罗漾想着这些,有些出神,忽然听见方遥说:“和他们没关系。”
愣了一愣,罗漾才反应过来,这是接自己上一句“我们特别需要你”,敢情人是没走,但对留下的理由有异议。
“是我,”罗漾忍住脸上的笑,没藏住眼里的笑,诚挚凝望仙女座同学,“我特别需要你。”
方遥认真考虑几秒,勉为其难:“好吧。”
原来这才算真正答应,罗漾又学到了宝贵经验——哄长大的白团子,需要仪式感。
斜对面长椅上的于天雷默默抬头,看向圣诞袜投射到半空的旅途列表,挨个数列表里叫得上名字的id,十年少,soke,一匹好人……你们快出来吧,我在这里熬不住了,好孤单。
成功稳定住七人小分队,罗漾总算可以打开旅途信息,查看列表里“准队友们”的状态,可才拿起吊坠,忽然感觉头上有点疼。
抬手在短发里摸了摸,很快找到位置,就在靠近头顶的地方,肿了很明显一块,摸上去又涨又疼,一跳一跳的,好在没破。
之前光顾着说话,没察觉,现在发现了,就疼得罗漾有点皱眉,这什么时候撞的?
想起来了。
罗漾恍然,是被方遥抵在墙上时,头撞到了挂在上方的木质十字架。
“怎么了?”方遥看见罗漾揉头顶,问。
于天雷也捕捉到罗漾动作和不那么舒服的表情,联想之前激烈的战况,立刻担心起来:“受伤了?打架的时候他揍你脑袋了?”
方遥:“……”
“不是,”罗漾往两人打架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在那边撞到了墙上的十字架。”
于天雷顺着看过去,下一秒翻白眼:“哪有十字架,这么点事儿也包庇他,罗漾你别太爱了。”
没有?
罗漾愕然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墙边,打架的位置他不可能锁定错误,何况那几张现在还翻倒在地的长椅,将他和方遥从椅子中间混战到墙边的路径展现得很清晰,然而那一侧墙壁上除了几盏暗似烛火的壁灯,再无其他。
方遥当时失控,对环境细节没任何印象,所以也没局限在打架的位置,而是扫了一圈整个教
()堂的内部,
忽然问罗漾:“你确定看见壁挂的十字架了?”
“确定,
”罗漾毫不犹豫,“木质十字架,耶稣钉在上面,整体不算很大,但木头非常硬。”
“会不会是那个?”方遥将视线落在另一侧墙壁,以他们现在坐的方向为基准,打架在教堂左侧墙壁,但他现在看的是右侧墙壁。
罗漾循着方遥指引看向另一边,几乎是完全相同的位置和高度,赫然挂着他曾看到过的十字架:“怎么跑那边去了……”
诡异感丝丝而来,就像有人把十字架摘下来,水平移动到了对面。
“你记错方向了吧?”于天雷问,毕竟受伤的头做不了假,“我进来的时候你俩的确在左边打,但之前是不是先在右边混战的?”
“绝对没有,我俩就没去过右边,”罗漾肯定,“你看那边椅子都没乱。”
方遥是没什么发言权的,那时候脑子乱七八糟,但既然罗漾这么说,那问题就在十字架了。
没多想,他直接起身走向右侧墙边,来到挂着的十字架下面,视线往上,近距离观察。
罗漾和于天雷也凑了过去。
似乎已经在教堂里悬挂很多年了,十字架的木质呈现腐旧的暗色,表面斑驳,钉在上面的人雕刻得其实并不太好,通常十字架上的耶稣都是消瘦的,既是耶稣临死前所遭受的痛苦,亦能体现某种对世人的悲悯,但这里把身形雕刻得很健壮,还有他的面容也模糊不清,或许是在漫长时间里风化磨损,只剩一个受难者的姿态轮廓。
随着六道目光一起聚焦在十字架上,那木质腐旧的造物上方竟浮现出信息屏——
物品:十字架
详情:木质,受难的耶稣。十字架原是一种处决犯人的刑具,后演变为基督教信仰的标记,象征着爱与救赎。
于天雷吓一跳,但在看清信息屏内容,还挺欢迎:“希望以后遇见的每个奇怪东西,都能附加这样的说明,简单方便,一目了然。”
罗漾仔细观察半晌,还是觉得那十字架上的受难者很怪:“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不太像耶稣?”
“那还能是谁?”于天雷是觉得别扭,但也没看出所以然来,“就是单纯雕刻手艺不行吧。”
“不对,”罗漾走得更近些,抬起手举到最高,正好能够到受难者的头部,指尖沿着那个轮廓摸了摸,果然有两处异常弯曲的凸起,跟看到的违和感完全相符,“这里好像长了一对……羊角?反正不可能是耶稣。”
一串风铃声在罗漾碰到那对羊角时响起,轻盈悦耳,像吹进沉闷古旧教堂的一缕新鲜空气。
于天雷愣住,四下看。
方遥思绪在“羊角”一词里微动,有答案了:“基督教的羊头恶魔,巴弗灭。”
一个外星人,地球知识专业选手。
而风铃声里,十字架上被罗漾碰到的恶魔羊角早已化作一团小小的金色,灵动而起,像一只会飞的金甲虫在空中转了几圈,又落回罗漾与木雕接触的指尖,倏然消失。
十字架上的受难者不再强壮,也没了恶魔之角,终于揭去了被刻意伪装的面纱,变回真正的耶稣。
姜饼小人随之投射——
恭喜你找到彩蛋【十字架上的巴弗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