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回头之际,很快睹见几个穿着儒衫、士子服的年轻人闯进闺阁里间。
几人身上披金挂玉,显然都不是普通读书人。
其中一个冲到里间,立马打量林渊,然后看向花魁,话音急切,“玉华,我听说有人闯了进来,就是他?”
“你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把你怎样!”
说罢,直直将目光盯向林渊,视线不善,“阁下不玩词令就擅闯人家女子闺阁,这不合规矩吧!你是谁,哪儿人,家里什么行当?!”
说话者脖子下挂着一架金锁,头上顶着一只宝冠,皮白肉嫩,语气却是冲的很。
林渊眸子微微一眯,刚要说话,花魁玉华脸色微变的挡在他面前。
“甄公子!莫要这般动怒,有话坐下来说,林公子也是赏脸来参与奴家的生辰会的。”
边说着,她边给林渊使眼色,请求他不要为难这几人。
红嫩的嘴唇嗡嗡动,大概在说,这几人身份不高,初来京师不懂事,不值得跟他们一般见识。
林渊挑挑眉,称呼从世子又变成了林公子。
还真是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脸色慢慢冷淡而下,他却是没有动怒。
容易动怒的人,城府深不到哪儿去,轻松就被人看穿破绽,会失去理智平衡。
这位雨花楼花魁,对他称呼的前后变化,无非就是想维持左挑右选的平衡,好让自己值个高价。
这几个年轻士子,或许就是她池塘里的另外几条鱼。
这也无可厚非,青楼女子的常见把戏。
林渊本不打算参与她的游戏,懒得在意她背后的小动作。
但此时,几个不识天高地厚的生瓜蛋子又开口了。
“既然如此,这位公子请自重些,玉华不是什么人都能亲近的,她让你上楼参加生辰会,是你的荣幸,这可是不知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事。”
那脖戴金锁的年轻士子压着语气,用一种教训的语气沉声开口。
其他几名士子纷纷开口附和,看着林渊被玉华情急之下握住的手臂,目光不善。
花魁玉华脸色再变,忙道:“不用,不用,林公子能来参与,是奴家之幸……”
她用祈求目光望向林渊,轻轻摇头。
一旁的金锁士子却道:“玉华,你不必如此自折身价,那吏部的天官王大人想见你一面都是不容易,这位公子还能比王大人身份高贵不成……”
叮咚——砰。
茶杯先是被轻掷在桌面上,而后滚落砸碎于地。
几个士子纷纷转过头,看向林渊。
林渊丢弃花魁先前递的茶杯,目光在几个读书人身上扫了扫,轻笑道:
“家里没什么营生行当,也就是在北境有着几个州的封地、管着几十万兵马而已。”
“我身份也不算太高贵,不才,忝列司隶府二位子,今日刚就任左卿。”
“不过却是正好管着一些杂事。会试科考在即,你们几位是来参加的吧?本官记得,国朝不许科考中的士子嫖妓,这样,你们回去准备准备,接收司隶府通知,会试,不用考了。”
林渊朝几个愣然当场的士子扫去一眼,轻笑一声,径直朝外走去。
花魁玉华脸色刷的一下惨白。
这几人科考的功名,正是被她看重的。
这几个傻孩子还不明白生了什么,她可是绝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一般举子不允许押妓,但也没什么较真。
然而如果有人认真,这却是一条不小的罪名,因为律法上明确写着,科举期间,不许士人押妓,违者革除功名!
林渊最后那个眼神,令她心中顿生慌乱。
顾不得几个茫然的傻孩子,花魁玉华提起裙摆,赶忙朝外边追去。
“公……世子,世子!你听奴家解释……”
花容失色的娘子快步追赶,终于在门外赶上,跃身拦到林渊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