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雀乖乖点头,说“好的”,然后往电梯间外走去。
江既迟转过身来。
刚才那一幕,韩苒看得目瞪口呆。
她知道江既迟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在接人待物上既周到又和气的人,与人相处,他总带三分笑意,七分真诚。
然而他的周到和和气,或多或少都带有一定的距离感。这份距离感,在面对与他适龄的女性时,又添有几分分寸感。
但是刚才,他和那个女生说话时,他微低的头颅、温柔的语气,以及他们之间趋近于零的距离,都在告诉韩苒一个事实:江既迟对那个女生有那层意思。
由于尚在寒假期间,商场内还很冷清。
电梯间除了他俩,一个路人也无。
江既迟朝韩苒的方向走了两步,在一个说话对方正好能听到的位置上停下。
他直截了当道:“韩苒,有些话我过去说过很多次,你一直当没听见,我今天就再和你讲一遍。”
韩苒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一股凉意在横冲直撞地乱窜。
江既迟神色平和,就连他平日里见到她时,那直白的厌恶他都收了起来,这反而令韩苒越发心里发慌。
因为越是这样,越是说明江既迟的郑重、决绝、不可动摇。
他说:“我很感谢你曾经在我留学或出差在外,来不及赶回来的时候,帮着我妈一起照料我爸这件事,关于这一点,我现在依然可以和你说一声谢谢。”
“但是你在我妈和我爸婚姻存续期间,撮合我妈和她现在的出轨对象这件事,我不可能理解,更不可能原谅。”
“我但凡想起都觉得是对我爸的不尊重,也觉得极其恶心。”
江既迟到现在还能想起当时的画面。一年前,李叔家里有急事,临时请了三天假,一时间,照料江耀诚的重任都压在了王梵身上,于是他加急赶完手头的事,提前结束出差,下了飞机就往家赶,到了家,发现大门没关,推门而入的一瞬间,他看见王梵和另一个陌生男人坐在客厅沙发上,衣衫半褪,激烈拥吻。
江既迟一度以为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毕竟与客厅一墙之隔的一间卧室内,还有他卧病在床、无法动弹的父亲。
毕竟,他母亲一直以来示于人前的,都是一副兰情惠性、得体优雅的高知女性形象。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母亲,这样的妻子,居然能干得出在自己丈夫的眼皮子底下偷情的事。
他当时只觉难以置信、恶心欲呕。
即便是现在想起,仍觉反感、反胃至极。
“这件事要是没发生,我还能把你当个妹妹看待。”江既迟看着韩苒,依旧是那副平平的语调,“但是现在,显然已经不可能了,我和你就不会是一路人。”
韩苒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冻透了,她一脸伤心地望着他:“我就这么不可饶恕吗?”
“谈不上饶恕不饶恕,没到这个程度,选择不原谅,是我不想和自己的原则妥协。”
“所以你厌恶我,不搭理我,连个靠近你的机会都不再给我,你会不会给我定罪定得太重了?”韩苒说着,声色中不由多了几分哀求,“阿迟,我知道,我当初的做法是不太对,是有失道德。但我初衷不坏的,我就是想减轻些阿姨的压力,她这么多年如一日地守着叔叔,她很痛苦,她精神快崩溃了,我只是帮她找了一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