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夜晚,在其他人离开后,时言玉遣退了房中的婢女,让她们在外屋等候。
他轻轻走到时绾眠身边,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眠眠,你疼吗?"时言玉担忧地问道。
"眠眠,我还是不觉得我有什么错。如果我有错的话,就错在我还太小。"
他叹了口气,在少女身边坐下,喃喃自语:"他们总觉得是因为我太小,所以我想的才是错的。"
"可我一直都知道,我想要什么。"
"人都是不同的。或许在他人眼里价值连城的宝物,在另一些人眼中,一文不值。"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是少女上次离别时赠予的。
少年凝视着佩玉,继续说道:"如果皇位带来太多杀戮,我宁愿不要。我更想做一位自在快活的普通人。”
“有能者任之,这才叫责任。而那一层所谓的关系不过是借口罢了,人总是习惯加上一层假皮,非要等到利益那把利刃狠狠戳破…。。。"
时言玉小心地将玉佩收好,目光温柔地望向少女:"就算真能维系也罢,自私也好,我做不到看着你死在我面前。。。。没有什么比我的妹妹更重要。"
也许是错觉,女孩的指尖微微颤动了一下。
突然,帐篷被轻轻掀开,时言玉迅速拿出一把小刀,往自己的手臂划去。
"母后说,很多时候,我们都身不由己,可我时言玉…。。。"
许是痛感传来,他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明知不可为,非要为之——"
帐内烛光摇曳,月色映照着少年郎一身玄色衣袍,衬得他本就苍白的肌肤愈发透明。
“殿下!您…。。。您这是做什么?!”
老医者闻讯而来,却见太子殿下正自解衣,鲜血汩汩流淌,染红了寝榻。
“换血!立刻!马上!”
他后退一步,躲避着医者欲上前包扎的动作:“无用!包扎一次,孤便自毁一次!”
医者惊骇欲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上冷汗直冒,连连磕头:“殿下。。。老臣上有老母,下有幼子。…。。求殿下。…。。饶恕老臣。。。”
他颤抖着,声音几近哽咽,似是随时都要晕厥过去。
时言玉眼眸微垂,用一只青花瓷茶盏接住涓涓而下的鲜血,低声道:“小声些!惊扰了旁人,孤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危。”
他语气中带着些许疲惫的歉意:“此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若成功,孤必重用你,并赐你免死金牌。若失败。…。。孤已安排妥当,会送你和你的家人远走高飞,换个身份,安度余生,无人追究。”
老医者面露犹豫,一颗心在希望与恐惧之间剧烈地搏动。
“时间紧迫。”时言玉的脸色越发苍白,如同冬日里飘落的雪片,毫无血色。
看着太子决绝的神情,老医者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惊惧,颤抖着手,开始了这惊险万分的换血之术。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晨曦初露。
“殿下。…。。殿下…。。。”
换血完毕,老医者却不见时言玉有任何回应,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慌忙探查殿下的脉搏,发现尚且微弱跳动,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时言玉脸色如纸,浑身无力,费力地睁开双眼,轻轻点了点头。
他虚弱地吩咐道:“收拾干净,替孤换身衣裳,送回帐篷,就说孤受了风寒,不宜见客。”话音未落,便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