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子和难得没有和他斗嘴,说:“不在。”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那他去哪了”
“翰林学府。”
“唉,”张笠泽凑到他面前仔细打量,“我感觉你今天不大对劲啊!”
“巧了,我也觉得你今天尤其不顺眼。”于子和咬牙切齿地回嘴。
张笠泽哈哈笑道:“你这个人,在楚荆面前乖得跟什么似的,让干活就干活,从不说一句怨言。怎么到了我这就像只刺猬,伶牙俐齿的,非要刺我几句才痛快。”
这还不是因为你讨人厌么?于子和没有说出来,心道再等一刻钟,楚荆要是还不回来他就去整理卷宗,省得看见张笠泽心烦。
那棵长了十几年的桃树光秃秃的,寺里的糙老爷们也不爱打理,一到冬季就半死不活,每年好不容易苟延残喘到春天,也只能开几朵淡粉色的残花证明自己还活着。
张笠泽凝视着眼前的树干发呆,突然问道:“你作何不高兴啊?”
“被你家楚寺卿骂了?”
“……”
“活太多干不完?”
“……”
“案子太棘手?”
“……”
“啊!”张笠泽灵光一闪,“是因为陆随!”
于子和半天憋出一句话,“不是。”
“那就肯定是了。”张笠泽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是觉得案子还没查完就把有嫌犯放了出来,你以为楚荆在徇私?”
于子和也不是个扭捏的人,被戳破了心事,索性小声承认了,“没有,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寺卿要把陆随放出来?”
“啧,这你就不懂了,你想想陆随是什么人。”
京城里谁不知道陆随是什么人,可他还是不服,说:“他从小教导我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不成权势大了,就能且所欲为?”
张笠泽哂笑,心说你这话倒是说对了,话到嘴边却拐了个弯,“你知不知道昨天楚荆进了宫?”于子和点头。
大理寺人来人往,张笠泽凑近于子和耳边,说:“天子是否同罪我不知道,但天子显然不想让陆随同罪。皇上并不关心韩琰案的凶手是谁,他只关心能不能把陆随摘得一干二净,好拉拢他。”
“你的意思是……”
“好了,剩下的你自己想。”张笠泽止住话头,把一封信交给于子和,“记得把这封信亲手交给楚寺卿,别偷看啊。”
子和闷闷道:“知道了。”
那戒终究还是没带回来,楚荆昨日被气得一夜没睡着,熬夜看了案卷,又起了个大早直奔翰林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