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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许玉莹如此执着，是因为只有我能让顾远山无罪释放。

可惜，我不愿意。

因此我只稍稍抬眸看了她一眼，便淡然道：

“我没有和你赌气，也真的不能为顾远山做辩护。

是他亲手扼杀了我的孩子，不为加害者辩护，是我唯一能为那个孩子做的事情。”

孩子没的时候已经七个月了。

他长出了手脚，喜欢听贝多芬的音乐，会隔着肚皮与我互动。

而许玉莹也因为孩子的存在而软化了对我的态度。

我曾经以为那是希望的曙光。

后来才发现，那只是我在黑暗太久给自己编造的幻梦。

许玉莹难以置信地低吼：

“都过去半年了，你怎么还在记仇？

孩子没了是场意外，谁也不想的。何况一场飙车就能流掉的孩子，肯定基因不好，生下来也是个负担。

你要谢谢远山才对，怎么还怪上他了？真是不可理喻！”

我不觉得从上百迈的摩托车上飞出去后被小产，是孩子本身有问题。

他甚至离开母体后还“嘤嘤”的哭了一声，喘息着没了动静。

我还记得我看到车祸现场时心中的痛楚，心脏仿佛被撕裂了千万次，找不到一点安宁之处。

可现在我已经不想和许玉莹辩解什么了。

我只是平静道：

“我知道，我很感谢他。要不是他不喜欢这个孩子，今天咱俩之间还会更麻烦。”

我真的感谢顾远山抹去了我和许玉莹最后一丝联系，也终于叫醒了我。

最初我也以为这是一场意外，直到顾远山给我发了一段音频。

在对话中，因为顾远山的悲观厌世思想，许玉莹主动要求飙车打胎。

“你不喜欢这个孩子，我就打了吧。没有谁比你更重要。”

当听到许玉莹的声音时，我的心脏猛然收紧，头脑中轰然鸣响，连呼吸都在下意识中暂停。

她的话就像一把凌空飞来的匕首，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将我的心口穿透。

可我现在想开了。

如果注定不能让孩子有一对爱他的父母，那么还是不出生对他更好一点。

我心态平和地放出那段音频，轻描淡写地说道：

“孩子长在你肚子里，你有权利决定他的去留。

你不用为此对我心怀愧疚。

只是很抱歉，你需要另外给顾远山请辩护律师了。”

那股憋在我心中许久的火，终于稍稍释放，可已经失去了热烈，只剩下绵延不绝的痛楚。

霎时间，许玉莹的脸失去了全部的血色。

她的嘴唇颤抖，一字未发。

直到我再一次把离婚协议摆在她面前，她才崩溃大喊道：

“说来说去，你还是在怪我！

你们都在逼我！孩子没了我不心疼吗？

可远山不想要这个孩子，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让他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