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叔我是个老江湖了,你骗不了我的,你也别去跟你师父说,你更骗不了他。”
“那一日你和白若瑾说的话我们全都听到了,一开始以为你来真的,便想着要给你们两个收拾残局,少不了我们先做个见证,以免你们真的做下傻事。”
“后来见你是在试探白若瑾,你师父当即就不高兴了。白若瑾怎么说也是他外甥,你这样翻来覆去跟烙饼似的折腾,也就白若瑾是个小傻子,否则的话,换了是我都要报复你了。”
庞嘉雯忍不住笑,烙饼这个比喻太形象了,还真是这样。
可谁让白若瑾先骗了她?
倘若一开始他们就坦诚相待,那她怎么会想着要带他私奔?
庞嘉雯的情绪突然就低落下来,因为她想到了,倘若上辈子白若瑾早早告诉她真实身份,或许她就不敢带着他私奔了。
所以是不是白若瑾打算等到西宁再告诉她真相,那样就可以给她一个惊喜呢?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会被抓回去,然后他怕说了她就会恼羞成怒放弃他了?
还是说,他后来见她和永宁侯府闹翻了,便不敢再说了?
“阴差阳错罢?”庞嘉雯苦笑着,她越来越清楚,前世的那些不好的事情原本都是可以避免的,只不过是阴差阳错罢了。
张朔见她又难过了,便忍不住道:“我和你师父觉得你像我们两个养的花儿一样,恨不得你一辈子不经风雨,开得灿烂明媚才好。”
“可我们结识你之前就结识了白若瑾,实在是想不通,他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偏偏在你面前就像欠了你的一样?”
“你也别怪你师父,他现在更偏疼你。那日白若瑾追来,他不想你见白若瑾,就是不想白若瑾再影响到你。”
庞嘉雯点了点头,认真道:“我知道的。”
“所以这一路我都没有提起白若瑾,因为我不想让师父觉得,他已经表态要帮我了,可我还在他抛开舅甥情面的时候,却又和白若瑾重归于好。那样就显得师父里外不是人了,我不想那么做。”
张朔轻哼,幸灾乐祸地看着庞嘉雯道:“依我看来,在你师父的心里,你已经那么做了。”
庞嘉雯扶额,面露苦涩道:“所以我打算以后都不敢跟他说白若瑾的事情了。”
“在你们两个的眼里,我是不是一直都是心胸狭隘之辈?”
江怀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瓶药膏。
当张朔发现他将药膏涂在庞嘉雯放血的小小伤口处时,已经无语到想吐血了。
他指着江怀,说道:“你至于吗?”
江怀道:“这样她能好得快一点,不至于受邪气入体。”
张朔:“……”
庞嘉雯受宠若惊地望着江怀,也不敢动,只是半仰着头看他,小声道:“师父,我没事的。”
江怀轻嗤道:“是的,你没事。你只不过烧糊涂了,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还问我怕不怕而已?”
庞嘉雯:“……”
突然安静的房间里,张朔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对庞嘉雯道:“原来这就是你说的梦话啊,还想做鬼吓你师父?”
庞嘉雯尴尬地笑着,她做过鬼,奈何那个时候她只知道江怀,却尚未结识,谈不上想吓唬。
联想到江怀刚刚说的白若瑾,庞嘉雯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她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拉着江怀的袖子,似讨饶般道:“师父,我真的没有想和白若瑾重新在一起,我也不是存心要扫您面子的。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我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骗了我。”
江怀看着她,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也红红的,唇瓣轻轻抿着,看起来委屈又无辜。
他还能怎么样?
他们之间的事情连白若瑾都一头雾水呢,他还能问个清楚不成?
江怀扯回自己的袖子,冷冷地望着她道:“我只问一句,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
庞嘉雯立即跪坐着,举着手指,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道:“师父,您问吧,我保证一定说实话。”
江怀拍掉了她举起来的手指,直视着她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眸道:“你和若瑾之间的矛盾是不是因为他缺失了你们相处过的部分记忆?”
庞嘉雯突然就傻掉了。
她整个人如遭雷击,一张红润的小脸瞬间煞白,眼神也涣散了,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一样。
她什么都说不出来,甚至于连否认都做不到。因为这个问题答案跟真相并没有什么区别!
庞嘉雯惊恐地垂下脑袋,双手抓住被子,整个人开始颤抖。
张朔都被吓到了,他连忙站起来护着庞嘉雯,斥责江怀道:“君洛,你别问了……”
江怀垂下复杂的眼眸,身上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也消失殆尽。
庞嘉雯的表情说明了一切,的确是这样。
一开始他也想不到,直到今日庞嘉雯昏迷不醒,胡言乱语。
他和张朔早年间行走江湖,曾救过一个摔坏脑子的病人,那个病人整整昏迷了十几日,醒来后记忆损毁,连自己的妻子也不记得。
后来经过他和张朔的诊治,那个人也只记得自己的父母,并不记得自己娶过妻子。他那妻子对他不离不弃,每日都在他耳边诉说二人如何相识,如何结为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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