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死亡的人是一松……
“松野空松,醒醒,该我们上台了。”红衣部长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嘻嘻地说,“你不会睡到忘词了吧?”
“怎么会呢。”我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响指,哼道,“孤独而寂寞的演员从来不会忘记台词。”
【拾:TE无限的循环(AB入)】
紫啸鸫衔出了空松的鱼……为什么?
它们、他们……明明是互相喜欢的啊?
难道就因为鱼不理解鸟的意思……
不,鱼其实是理解的,只是鸟、只怪鸟、只怨鸟——听不懂鱼的话。
是鸟的错,你明知道是鸟的错,你本该知道是鸟的错!
我要原谅鸟吗?我能原谅鸟吗?我敢原谅鸟吗?
我颤抖着手指,拉开抽屉,握住了那个早就准备好的瓶子。
这个瓶子真眼熟啊,眼熟到仿佛千百次见过。
说起来那只紫啸鸫也是,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却意外地觉得我很熟悉他的存在。
“啊啊,真是可怜的人,直到此时此刻才意识到这点吗?”我的猫突然张口说话,他的声音意外地耳熟,“要不要再仔细看看那条鱼呢,你应该知道他已经死了。”
胡说,胡说,鱼还睁着眼睛呢,他只是睡着了,只是睡着了。
“不敢相信吗,鱼已经翻肚了,鱼的鳞片已经脏污了,鱼的鳃和鳍已经不动了——是你往死不瞑目的鱼身上浇水,又将鱼放回鱼缸,装作鱼还活着的。”猫寒声说道。
“胡说,我只是想警告鱼一下,我只是终于选择叼起鱼,却不小心用喙伤到了鱼的心脏……胡说,鱼还睁着眼睛呢,他只是睡着了,只是睡着了。”紫啸鸫突然开口,他重复着我的内心,俯视着鱼缸中的鱼,温柔地用喙把翻肚的鱼重新摆正。
鱼儿归水,鸟儿相陪,鸟俯视着水,鱼仰望着天,视线的尽头,是同一种蓝。
然而,我蓦然觉得那只紫啸鸫很碍眼。
“你有什么资格陪在鱼的身边?你刚才亲手杀死了鱼!就为了阻止我去用这双眼睛见证空松的死亡。”我的笑意越来越深,终于控制不住地冷笑起来,“而且就是因为你,才让我没能在空松出事时陪在他身边,如果我那天在场,我又怎么可能会让他受到致命的伤害?毕竟,那是我亲手布下的、针对那个老缠着空松又利用空松的演剧部部长的陷阱。”
我大跨步越过黑猫,抓起了紫啸鸫。
“爱情是盲目的,恋人们看不到自己做的傻事。”
“让我扮演一个小丑吧,让我在嘻嘻哈哈的欢笑声中不知不觉地老去;宁可用酒温暖我的肠胃,不要用折磨自己的呻吟冰冷我的心。”
“魔鬼也会引证《圣经》来替自己辩护。一个指着神圣的名字作证的恶人,就像一个脸带笑容的奸徒,又像一只外观美好、心中腐烂的苹果。”
空松一字一句念诵《威尼斯商人》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照着他的语气将这些句子念出,然后出手如电,把紫啸鸫溺死在鱼缸里。
这样才对,本该如此,那条鱼是因你而死的,你便当永生陪他……
永生陪他……
我再度睁眼,看到密闭的屋子中被粉刷成淡蓝色的天花板,我歪头看了看表,和上次醒来的时间一分不差。我淡然一笑,从身旁的药瓶中倒出一把纯白的药丸,就着冰冷的水灌入喉咙,再次陷入同样的梦境。
我俯视着水,鱼仰望着天,我和鱼视线的尽头,是同一种蓝。
我隔着两层厚厚的玻璃,看着浅蓝的水缸中自得其乐的鱼;
鱼隔着两层厚厚的玻璃,看着湛蓝的天空中逍遥自在的我。
“喂,被禁锢在那个缸中,你不会觉得痛苦吗?”
“喂,死在这汪水里,就是你所追求的幸福吗?”
鱼不会觉得痛苦哦,鱼吐着泡回答道。
这是鸟和鱼的幸福,鱼吐着泡回答道。
我是鸟,我也是鱼;我是一松,我也是空松——我是无限的循环中,自我放逐的孤魂。
【鸟和鱼的宿舍?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