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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1页）

那是幼年的李玉衡第一次滋生出嫉妒的情绪，对象却是一条小蛇。

但眠眠喜欢，他还是刻上了鳞纹。

听罢，孟天河摸了摸下巴：“这样的话，若眠眠是蛇妖也不是说不过去。”

而李玉衡当初能轻易接受佘夙眠是蛇妖，也未尝没有这个原因在内。

“真棘手啊……”孟天河感叹道。

李玉衡把玩着酒杯没有说话，但心中的天平却已然倾斜。只是一日没水落石出，他就一日无法彻底心安。

逢故人

京都南郊，一背山面水之地。

碧草与繁花被一座凭空出现的须弥楼，压入了湿软的春泥里。

须弥楼虽只有三层，却很是古朴大气，楼前匾额上的“问心”二字，更是透着一股凛然剑意，令人不敢多看。

楼内，林逐风先是分别让姜衍和素绵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当年的情况。

“那年上界忽然刮下罡风，下界也莫名天灾不断，师祖与宗内几位长老忧心这不是天地浩劫的前兆，就是妖孽将出，便派了弟子等人下界四处查看……”

姜衍说到与小师妹的初遇时，肃穆的神情明显一软，语气也温柔许多。

“……她伤得很重，弟子当时年少修为浅薄，便误以为她已经死了。出于心善，弟子便用剑挖了个坑，想将她好生安葬，谁知她却在我怀里睁开了眼。”

小姑娘的身上脸上都泥与血，脏兮兮的，唯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还算澄澈，静静地望着他，用虚弱的声音道了声谢，好似已做好了长眠地下的准备。

姜衍一下子就心软了，不惜违背师尊教诲，拿丹药救活了小姑娘，后又因其身负灵根，求师尊把她带回了宗门。

再后来，便是些琐碎的事，姜衍说得啰嗦又细节，林逐风听了一会便打断了越说越起兴的姜衍，让素绵过来。

“……被带回宗门后，师尊曾请医修为我诊治，说我小小年纪骤然遭逢厄难，所以打心底不愿想起过往的欢乐。此乃心病，无需强求，说有朝一日我想开了，自然会想起过往的一切……”

不像姜衍句不离她，素绵在林逐风面前自述的时候更为理性，重点也多在她当年遭遇、失忆与簪子的事上。

林逐风听后点了点头，让她下去休息，又唤来其他的剑宗弟子们询问。

“小师妹当年可惨了，被姜师兄抱回来的时候，师尊一检查，发现小师妹身上多处骨折，似重击所为。”姜衍的一位同去过下界的师弟唏嘘道，“小师妹也是坚韧，那么疼，当时居然没哭。”

又有弟子道：“紫檀灵木簪？弟子这就不知道了。小师妹内敛，在宗内一向独来独往，也就和姜师兄亲近一些。”

“失忆一事倒是真的。当年我们这些生在上界长在上界的弟子问小师妹凡间的事，小师妹每次都说不记得了……”

林逐风听罢，挥退弟子们，取了一把蓍草进行卜算，然而结果却如雾中花水中月，模模糊糊，似是而非。

似乎自永昌十五年起，这世界的一切推演之法都失效了，无论是问未来还是看过去，天道都不再给予回应。

林逐风叹息一声，收了蓍草。

此次下界前，掌门师兄曾传讯询问过妖皇孔玉和魔尊藏月。

魔尊道，因他魔界前任尊主，也就是神龙，曾为凡间帝王，故魔修不论善恶皆对凡间多有敬畏，为免心生歹念，已近几十年未有魔修涉足凡间。

妖族倒是多有妖修贪恋红尘，但因着妖皇宫总管小田既细心又会管事，这么多年去过下界的妖修大多按时回归，且至今未有妖修害人的事传出。

姜衍口口声声说永昌十五年，佘夙眠伤人抢物，然而妖皇给出的那年名册上，却没有蛇妖到过凡间的记录。

但也不是没有一种可能——百年前仙界尚未收回其余九道界门前，那蛇妖便来了凡间，然后直到今日都未回上界。

林逐风感到棘手，但凡那龙角簪是个灵物，佘夙眠抢了还能说得过去。

但那就是一支普通的木簪，为此伤害凡人给自己日后渡劫时增添困难，除了走错路的邪修，哪个修者会如此蠢？

再者说，他观李玉衡近期明明病气缠身实则看着却很康健，究其原因，自是那蛇妖舍了一身灵力换来的。

而这等行为在他看来，不过又是一个沉迷情i爱不顾修行的小妖罢了。

思索着，林逐风不知不觉入了定，待从入定中醒来后已是下午，须弥楼内很是安静，楼外不远却有喧闹声。

放出神识一看，楼内除了他便只余姜衍一人，而楼外溪后来了大批百姓，因着心怀敬畏，未敢过溪靠得太近。

林逐遂风下了三楼，站在二楼往下看，姜衍正在一楼大堂布置可测骨龄的阵法，如此前来遴选的凡人若是超龄便入了不了内，稍后姜衍又取出一块测灵根的试灵石施法使其悬在那阵法中心，后又剪了一纸人吹了口灵气放在一旁摆了笔墨纸砚的长案上，令其准备记录。

做好了这一切后，姜衍无意间一个抬头，才瞧见了二楼上隐匿了气息、看他忙活了许久的林逐风。

“师叔祖。”姜衍见礼道。

林逐风问：“其他人呢？”

“素绵师妹难得回一次凡间就遇到了曾害她的妖，情绪有些不好，便出去走走散散心，此时才刚出去，怕是要过一会才会回来。”姜衍恭敬答道，“至于其他弟子，是弟子见您忽然入定，不知何时才会醒来，恐误了收徒一事，便叫他们按照宗门上次收徒的行事，人一起，先行去各地收徒去了。也是想着若您有什么吩咐，传讯告知也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