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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第1页)

得了保证的李玉衡心情大好,几乎是瞬间走出了噩梦的阴影,拉着娘子躺下,盖好被子,手牵着手,继续睡觉。

夜色里,佘夙眠扭头看身旁很快又睡着了的小孩,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创伤后应激障碍有这么容易好么?」

【没有呢亲亲。】明朔回答道。

佘夙眠磨了磨牙,但想想这小孩又笨又呆,应该没那么多心眼,可能是他想多了,便断了咬李玉衡一口的念头。

撞见杀人现场,浴堂差点入魔,以及半夜噩梦惊醒,经历了这些的李玉衡,挨着他的娘子一睡,就睡过了寅时四刻,好悬没睡过晨练结束的时间。

到练剑坪上,无论是弟子还是教习长老,都神色如常,似乎并不知道昨夜剑宗有一位太上长老惨死在思过崖上。

李玉衡头一回迟到,招来不少异样的目光,但看他淡定自如地挥剑,那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便陆续收了回去。

待晨练结束,其他人皆收剑去洗漱用膳了,李玉衡也未停止挥剑,直到补足缺失的时间,他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可他觉得不够,还不够,他想变强到能保护他娘子,就得比别人更努力。

在这种执念的支撑下,寒来暑往,在剑宗上修行的九年间,李玉衡没有一日敷衍了事,比别人刻苦还比别人天赋好,让昔日那个被剑宗宗主拎来的脏小孩,成为了剑宗年轻一代仰望的首席弟子,哪怕性情冷淡,也有无数人追随。

“李玉衡,你还蛮受欢迎的嘛。”佘夙眠忍不住打趣,性子冷,长得却似玉,加之白衣出尘,修为远超同龄人,可不就吸引了一批批年轻人的仰慕与爱慕。

李玉衡有些烦恼地皱了皱眉,御剑离开练剑坪,将一众炙i热的目光抛在身后,等飞远了,便低头对胸口的小蛇认真解释道:“我心里只有娘子一人。”

风华正茂的少年郎认真表白的模样,哪怕是在后世都过崽的佘夙眠,也不禁怦然心动,害羞又得意:“我知道。”

李玉衡眉头渐渐舒展,脚下的剑一转,却是转道去见了剑宗宗主,请求外出历练,剑宗宗主自是欣然同意,交代了几句经验,又赠了些法宝丹药。

等李玉衡拜别师尊即刻出了剑宗时,佘夙眠还有点懵,行动力这么强的吗?

李玉衡抿唇不语,心里却很高兴,要不是担心修为不济,在外遇到危险时护不住娘子,他早就下山历练了,如今他修为在上界年轻一代乃是上游,总算有信心带娘子出去转转了,还隐隐期待着,娘子或许愿意变成人,与他同游。

“不行哦。”佘夙眠毫不留情地打破李玉衡的幻想,因为他必须尽可能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还不是时候。”

李玉衡失落地垂下眼,可是他已经有将近九年的时间没见过娘子变成人了。

佘夙眠:“……”

完蛋,李玉衡已经进化到不说话,就能令他心软了么?不行,他得坚守住!

会发光

凡间,东秦国南方。

这日阳光明媚,但有座曾经遭受过屠杀的小城却阴冷依旧,在唯一的幸存者离开后,小城彻底没了人气,断壁残垣在岁月的消磨下,只余几片破砖烂瓦和一片黑红腥臭连野草都不侵占的废土。

李玉衡御剑至废土上空,垂着眼看。

简朴宁静的院落,秀丽温婉的女人坐在树下缝制鞋袜,眼角的余光瞧着与幼犬追逐玩闹的三岁小儿,浅浅一笑。

雨后曲折蜿蜒的小巷,瘦弱的小孩穿着带有补丁的旧衣,艰难地抱着一堆东西走着,前面是身材肥胖、衣着崭新的一家三口,他们空着双手,说说笑笑。

一个寻常的清晨,偏远的小城来了一位穿着灰斗篷的老人,枯瘦的手指在袖中摆弄,嘶哑的嗓音咕哝着奇怪的话。

鸡鸣犬吠消失了,人的惨叫却响起。

忽然下巴一湿,李玉衡僵直了许久的眼睫一颤,视线缓缓转向自己的左肩。

原本整齐紧贴的衣领,此刻微乱,一条细长的白蛇顺着修长的脖颈而上,正探出猩红的蛇信,舔i舐着他的下巴。

“都过去了。”佘夙眠安慰道,担心触景生情,李玉衡又犯创伤后应激障碍。

“嗯。”李玉衡唇角微翘,浅浅一笑,如冰雪消融,露出深藏的美玉。

抬手抚摸了下小蛇的脑袋,他又道:“有娘子在,我什么都不怕。”

说罢,他落在废土中心,执剑一挥,便见他脚下寸草不生的土地,忽然土壤松动,有嫩绿的芽儿钻出,在微风中颤抖着长大,顷刻间就成了一片荆棘丛。

李玉衡俯身,指尖溢出一点苍青色的灵力,轻轻弹出,然后离他们最近的一条绿荆,便开出了一朵红艳艳的小花。

“多谢娘子救命之恩。”他小心地摘下花,送到肩上小蛇的身边,眉眼温柔。

“不客气。”佘夙眠莞尔,尾巴卷住花时抬头去看李玉衡,霜堆玉砌的少年郎,逆着光,整张脸都好似在发着光。

剎那间,荆棘丛簌簌,万千绿色中,一个又一个花苞在尖锐的刺中冒出,然后依次绽开,释放出清甜的花香,驱散了这片土地的腥臭,灿烂的红与绿,更是让阴冷也不得不缩在荆棘的阴影中。

难得来一趟凡间,李玉衡并不急着返回上界,在离开被荆棘掩盖了的小城遗址后,他带着佘夙眠去了附近的小城。

街上百姓熙熙攘攘,热闹得李玉衡很不大习惯,眼看着人群越来越拥挤,他果断闪身,带佘夙眠进了一家酒楼。

要了间安静的包厢坐下,李玉衡不觉松了口气,看得佘夙眠觉得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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