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顿在木棉树下找到了失去意识的玄。
她想起之前在小岛上找丛姜的经历,纳闷:她在海上捡船,在岛上捡人,在异时空还是捡人回来,难道她的宿命就是捡人吗?
这是什么天生劳苦命。
她和缦在一边处理做好的火种球,她把木棉树枝处理成细小条,把它们做成火柴梗,并把这些带着香味的“火柴”放在便携木盒里,垒起来。
虽然这种火柴和普通火柴相差无几,但是它香啊,就算拿出去卖也得商量个好价钱。
在床上昏睡的玄忽然开口道:“九十岁。”
她把火种盒子放在一边,走过去:“你说什么?”
“我在回答你的问题。”玄支着手肘半起身,他的神志似乎清楚了不少。
她想起来了,之前他被麻绳绑着时,她曾问过他好些问题。
玄的精神状态确实有问题,在大多数时刻他是神志模糊的,就像森林里的野兽一样,恐怕是因为三十年的地牢生活,在那些时间里,他或者发呆,或者发疯。只有少数时刻,譬如此刻,他才是清醒的,像一个正常的高灵智生物一样会思考会交流。
“木棉号是我所搭乘的船只。”
“我们用了十个人献祭。”
她问:“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不懂人类语,但却能用人类语清楚地喊出她的名字。
他:“听说过。”
“在哪里听说过?”
“那个吟游诗人叫你的时候,我想起在幻术先知那里听到过这串咒语。”
“咒语?”她觉得好奇。
她的名字和一串咒语的念法重叠了?还是她的名字变成了咒语?
他:“是的。”
她:“幻术呢?”
玄看着她:“现在,我忘记了怎么使用幻术,花神……我不记得那种感觉了。”
她:“真的忘记了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直视着她。
“那么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她问道。
玄露出迷茫的眼神:“我不知道,我好像不能控制自己。”
她想起他像野兽一样的生活。
或许三十年真的可以消磨很多东西。技能、理智、情感,只剩下本能。
她心有恻隐。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烧掉册子呢?”她还是把问题转到了这里。
他一愣,闪躲开了她的目光。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
玄别过头,回避了这个问题。
“不想回答也没关系,但你的反应告诉我你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个答案。”她不再追问,从床边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