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北京,时邬就已经开?始觉得程今洲有一点得意,像是想雀跃地摇尾巴,但?还得先?酷酷地装一下。
一共差不多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落地后,是北京下午的三?点多。
天有点儿阴,呼呼刮着冷冽的风,和黎江的满眼?绿色不一样,北京除去四季常青的灌木丛绿化带,高?楼之下多见光秃秃的树杈子,吊着点春节气氛的小红灯笼,剩下的街景,只靠着来往的车辆红绿灯光和炫目的广告牌点缀。
时邬只不过是刚踏出通道的程度,就被迎面而来的狂风刮得猝不及防,缩起?了拉链没拉好的领口和脖子,甚至是因为那一下的风过于大?,像是能一口气把她吹回黎江,时邬下意识地稍避到了程今洲的身后,抓住他?的胳膊。
那会程今洲身上?还是在黎江穿的单层外套,被她突然抓了下,倒有些不太好意思把挎包里那件长羽绒服穿自己身上?了,他?也被吹得微蹙眉,额前的短发被风刮得支棱着,回过头看了一眼?时邬缩着肩膀的样,没忍住笑,“冷吧。”
时邬点头,冷得话都不想讲。
大街上一眼望去都是长到小腿的羽绒服,遮挡得严严实实,而时邬套在外面的那件白羽绒服不仅薄,还是个短款。
在黎江,基本?上?没什么穿羽绒服的机会,这件白色羽绒服已经是时邬去了两三?家服装店才?买到的最厚的一件,想着要是不行,也可以躲在开?着暖气的屋里,少出门。
她觉得自己想得已经算周全,但?还是低估了北方的冬天。
程今洲低头看了眼?手机,又重新揣回兜里,顺势拉着时邬的手往回走了几步,重新回到通道口内,避着风。
“我?妈被堵在上?个路口了,等两分钟就到。”程今洲说。
来接他?们的是靳兰,元旦过完,就从广州回北京了,几天前知道两人的航班点后,就说顺路从厂里来接他?们。
“这个也穿上。”程今洲轻声说。
时邬微眯着眼?,看着程今洲从挎包里拿出来一件羽绒服,像是之前从北京带去黎江这次又带上?的,黑色的长羽绒服,胸前印着红色的国旗图案,像是运动员统一的一种款式。
因为绒量高?,羽绒服拿出来没几秒就展开?来,在程今洲手里拿着还好些,但?到了时邬面前,宽大?的程度就像是温暖柔软的一床被子。
但?时邬看着他?,身上?比她还单薄的只一件外套,没要,只缩着往后退了退:“你自己穿吧。”
反正一时也冷不死她。
程今洲唇角勾了几分弧度:“还挺有良心。”
他?伸手,拎着时邬胳膊将人往自己跟前拉了拉,把那件长度在时邬身上?能擦着鞋边羽绒服套她了身上?,弯着腰帮她拉上?拉链,“没事,车上?有空调,马上?就过来了。”
但?路况比预计堵得严重,靳兰是接近十几分钟后才?过来的,用程今洲的话说,就是两人走也走到了。
时邬被围在宽大?的羽绒服里,像是和周遭冷冽的空气隔离了一般,有淡淡的清爽柑橘味道,只眨着眼?,看程今洲在这零下九度的空气里,全靠着一身正气御寒。
时邬听李夏妮聊过,说男孩子都会在喜欢的女生面前装一下,耍帅,比如受伤了假装不疼,也可能比如现在的程今洲假装不冷。
给她套完羽绒服后,这哥就冷酷得连个字都不再讲,只像棵小白杨似的挺拔站在那,垂眼?看着手上?的手机,下巴藏着点在领口,露着直挺的鼻梁和眉骨弧度。
一直等到几分钟后,靳兰的那辆黑色辉腾开?过来,放好行李后,程今洲一秒也没耽误地上?了车,关上?车门。
时邬坐在车后座,礼貌地喊了声“靳阿姨好”,还没等靳兰开?口说什么,就见坐在旁边的程今洲半站起?来,手扶着车顶弯着腰,拿过放在副驾驶上?的一件羽绒服,颜色明?显是女士的,但?也不管了,往自个身上?就是一裹,随后在车载空调的热风中半天才?缓过劲来,后知后觉地“靠”了声:“冷得我?嘴都张不开?。”
时邬:“”
嗯,程今洲,好可爱。
034
前方交通还在堵塞,临过年,路况比平时还差点。
寒风被车窗隔绝在外,靳兰那件深咖色的羽绒服对他来说明显尺码小了许多,只?能紧巴巴地裹在身上。
车的后视镜上悬挂着出入平安的香包,随着时而走时而停的路况晃晃悠悠,程今洲偏头看了一眼包在羽绒服里,正?一眨不眨看着自?己的时邬,随后就伸了手,把温度还没缓过来,冰冰凉的手往她脸和脖子?那块贴。
“程今洲。”时邬喊了他一声,抬着肩膀往领口里更缩了几?分,但这个动作反而把程今洲的手夹得更紧了些。
程今洲笑着看她。
“程今洲。”靳兰抬眼看着后视镜,也喊了他一声,瞄着后面的人影,提醒:“小邬现在也是大?姑娘了,不能这么玩了。”
“哦。”程今洲拖着调子?应了一声,手还没拿出来,反倒笑着在那,故意仗着有领子?挡着,用手逗了两下她下巴,卖着阳奉阴违:“下次一定注意。”
“”
车还要再?开一会,车里比外面温度高,闹完,时邬抬手,拉了点拉链下来,觉得整个人都是热烘烘的,靳兰在前头开着车,外面也只?穿着件蝴蝶蓝色的高领毛衣,看着她:“晚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路上想一想,待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