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仪器的声音还是惊动了那些治安员,凌乱的脚步声在禁闭的门外聚集,有人大声呵斥着要他打开大门。
医生知道那些治安员就像是闻到肉味的饿犬一样向着他冲过来,但来得正好,他们将和他一起见证这个伟大的诞生。这正是医生所想要的,观众,一些能够见证他伟大研究的观众。即使这些治安员们粗鲁无礼,但他乐意给他们这个荣幸,成为除了他自己之外,第一批能见证奇迹的人。
他整理好凌乱且不太正式的衣服,打开了大门,向着那些冲进来给他好看的治安员们打个招呼,就好像他登上颁奖典礼那样隆重。但后者直接给了他一拳头,让医生直愣愣被打丢了眼镜。
“他又杀了一个人!”
有治安员大叫道,他们看到了正被放在解剖台上的爱丽丝,七手八脚地就要来抓医生,他已经给阿卡姆带来太多的麻烦了,而且他的所作所为简直非人。
“不,她只是暂时死去了,”医生躲避仗着自己对实验室的熟练想爬上高台,但他被拖下来按倒在地的时候还在高声宣布,“我,赫伯特·韦斯特,能复活她,我能复活那些死去的人,并赐予永生!”
“疯子!”
有人咒骂着又给了他一拳,打掉了医生的两颗牙。
治安官亲自走了进来,这个神情严肃的长官此时简直怒不可遏,他在上任的第一天就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放走了这个杀人狂魔,这是将会是他履历上永远的耻辱,也是道德上抹不去的污点。
他正准备下令押解这个疯子回治安局,但在他身后,小皮靴的声音空洞清晰。
跟着治安官进来的是一个小男孩儿,他皮肤黝黑身材瘦小,但衣着工整仪态不输于任何一位成熟的绅士。他叹惋般地摇着头,看了一眼医生,又瞥见了解剖台上的爱丽丝,竟忍不住对着这惨案笑了出来。
“看看他都做出了些什么?”
没能明白的治安员低声询问同伴:“他是谁?”
“鬼知道是哪个疯小孩。”他的同伴同样不解,但没有一个敢真正去问当事人,他的外貌太过不详,而语音语调又不像是个小孩子。
疯子之间总是心有灵犀,疯小孩建议道:“不妨让他完成实验吧。”
理智让治安官皱死了眉想拒绝他,但他做不到。
被松开的医生跌跌撞撞地爬到了解剖台边缘,他知道自己下颚一定碎了,不只一根肋骨骨折,他的腿已经完全被按得失去了知觉,但那些都不重要,他只要稳稳地将药剂注入这个女孩儿的静脉。
所有目光集中于此,死一般的寂静消磨着每一个人的耐心,医生眼里的火光从炽热逐渐溃败。
他不能失败。
医生颤抖着手指,试图拿起第二根药剂再做补救——
“啪啪啪。”男孩儿笑着鼓了掌,“不必了先生,我已经看到了我想要的。”
冰冷的气息锁定了在场的每一位,除了已经不知在何时退场的小男孩儿,医生僵硬地扭转脖子,解剖台上的尸体从心脏处炸出了一朵黑色花一样的东西。它在疯狂生长,以不知名的养分,像章鱼柔韧的腕足又像螳螂锋利的前镰,核心处的肉块几乎瞬间吞没了女孩儿,全世界最顶尖的解剖台被轻易割裂成为一堆废铁。
腐烂腥臭的味道从那堆肉块中发散出来,伴随着苦艾酒一样浓度,恶心得让人想呕吐但又致命的上瘾。
在医生歇斯底里的崩溃喊叫中,对着那个正在不断膨胀的怪物,治安官举起了手里的火枪,但被击中的地方毫发无伤,这根本就是个怪物。
“那是什么——”
越来愈多惊慌失措的治安员胡乱射击,试图将那个怪物驱逐,他们甚至忘记了大门正敞开在他们身后,但他们僵硬失去灵活的大脑很难调动神经下达出如此复杂的指令,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怪物生长膨胀,逐渐靠近,如裁纸刀一般的剐上他们。
“快跑!”
治安官嘶吼着下了令,这才让他们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清醒,拔腿落荒而逃,谁也没敢多回头看一眼。
被火枪击中的韦斯特医生艰难地靠在墙角痉挛颤抖着,他的意识正在疼痛中模糊,异化的小黑山羊几乎在瞬间侵占了他的整个视野,而医生所能做的就是将最后一根针剂注射给了自己。
他似乎能感受到,整个时空都停滞的瞬间,或许这就是死亡。
事故发生时,莎布和诺登斯正在本地的医院里,时空气泡让医院和一个远古祭坛相连接,退化了的野蛮物种会从中爬出来,他们靠吃同类存活而且畏惧光线,但时常也会袭击一些惊扰他们的东西,最终成为医院里流传的骇梦。
即使已经惨死了两任院长,但没有任何继任者有搬走的打算,甚至还在持续接收病人,然后扩建停尸房和焚尸炉,这可真是个神经病聚集的好地方。
她刚刚从那个远古祭坛里出来,感知到爱丽丝气息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一只刚刚被以不正确的方式激活力量的小黑山羊,破坏力足以毁了这个空间。
也仅仅是那么一瞬间,如果不是莎布对自己的职能太熟悉了,恐怕也只会以为是一场错觉。
然后莎布看见了犹格,后者穿过空间出现在她面前,即使还是同一个万年不变的面部表情,但莎布能察觉到犹格现在心情不错。
“发生什么了?”
“有人得到了他应得的。”
犹格说,他手里正拿着爱丽丝的粉色兔子。
医生搞定了
半夜躺在床上听完了那些关于医生的疯狂行径,莎布只是摇摇头,她一向讨厌那些自以为是的狂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