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她从来没有听过,眼里退去了离别的忧伤,充满欢喜的看着他。
“是那次公主昏迷的时候。”
“那不算,你再叫一次。”她没听过就是不算数,他被她无赖的样子逗的轻笑。
“叫吗。”她一脸恳求顺势搂过他的手臂。
“红泪。”他轻声唤她,目光温柔似水带着脉脉的温情,她又一次迷失在他的眼眸里,头靠在他的身上沉默了片刻,轻声道“白安,如果一定要死,我一定要死在你的前面,因为我就是要把所有的痛苦都留给你。”
他们都是那么害怕彼此会先离开,他们都已经满身创伤再也受不起死别之苦,可她想自私一次,所以她想把这种痛苦留给他“白安,答应我,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的活着,这是你欠我的。”这是他欠她的,他一次一次推开她,惹她落泪,她也要让他尝受这样的痛苦,可是他们之间早已两相亏欠,又哪里有真正的赢家。
半刻她听见他轻轻地应道。谁也没有提到明日的离别,她就躺在他的臂弯里听着他的呼吸,心里是那般的安稳。
公主离开后,他就一直在尚书房里同李尽他们整理史料书籍,如他儿时所愿,到了最后他终究是古书常伴,再无世间的纷扰,可是每每到了夜里,他还是会陷入到那些无尽的或喜或悲的回忆里,无力挣扎,他还是那般的思念她,有时他会推开窗子,听着虫鸣鸟叫,他看着天上的明月,又终于知道为何古人会以明月寄情,因为不管在那里,他们都守着同一轮月亮,他知道在遥远的西夏,她也在思念着他,就这样熬过一个又一个无尽的黑夜。
萧左言派人告诉他她已经病逝时,他没有特别的难过,反而异常的平静,只有他自己知道,悲伤早就融入了他的血液,浸透了他的骨髓,只是剩下这漫长的数十载的人生终究是要他自己度过。
“白安,你还年轻,离开皇宫吧。”这是萧左言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最后一次推开了璟兰殿的门,里面已然住了新人,是萧左言最喜爱的公主,那些旧时摆设早已不复存在,没有她那时的样子,甚至于没有一丝她曾经住过的痕迹,她看见那个小公主在跟哥哥姐姐们玩捉迷藏,满是幸福的笑意,她的哥哥姐姐宠着她让着她,不时将她抱起,她小小的圆滚滚的身子让他想起了那时的红泪,如果当年她也有这么多兄长姐妹的疼爱,也许她现在便是另一番命运,他不忍打扰轻步退了出去。
简单的收拾了行李,才发现这么多年来他什么也不曾留下,打开手中泛旧的粗布,是一只红色的珠钗,伊人已去,却还没能送给她。
他离开了生活十多年的皇宫,他也想去替她看看这个世界,走一走她没有去过的地方。最后一次与李尽和李山青把酒言欢畅谈诗词典籍,直到黑夜两位年过半百的友人睡着,他推开窗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璟兰殿的一角,他想就让那些或喜或悲的过往一起随着关闭的宫门通通的尘封。
离开皇城的那一天正是盛夏,他拒绝了别人的相送,天空没有一朵云彩,阳光耀眼,他身着粗布麻衣半刻才从这刺目的阳光中适应过来,他看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女子着普通百姓的衣裙,正笑盈盈的看着他,他看见她一步步走过来,伸出白皙纤细的手,略带调皮的看着他
“公子,愿意跟红泪走吗?”
他压住眼里的酸涩,反握住了她温暖的手,露出久违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我要墨迹墨迹,这个是第一个从头写完,又多次修改的小说,一开始也只是闲着无聊打发时间写着玩的,可当有第一个读者时,就变成了一种动力,想努力把这个故事讲完,不辜负一路听我讲下来的人,可能文笔还欠火候,情节稍显单薄,但我会慢慢去写一些不同的故事,不过现在看,我还是先写一些基调悲一点的比较合适。
另外,如果有喜欢看红泪白安甜的肉的,我会开几章番外,写他们离开皇宫后的生活,不过需要等一段时间,因为我开学了,还有各种外面的考试所以码字就慢了一些。
但其实现在的结局是我最初就预想的,我不想给他们的感情添加太多的情欲在里面,而且我是新人怕严打,哭,但是番外,不会影响主线剧情,所以都放在里面。
最后呢,那个洗冤录不太适合我,给锁了,开了个基调偏悲新文的叫
燕落凤凰(慕容冲)
算是凑表脸的给自己打一下广告。
此致,敬礼加笔芯。
番外一
身姿妙曼的女子举着油纸伞,步履轻快的穿过小巷,她身上白色的裙角已经被微微打湿,白色的鞋子上也因踩了泥地而些许的泛黑,这是江南的梅雨时节,连日不停地淅淅沥沥的小雨使得空气里总是潮湿的,屋舍前的泥洼里都是积水。
醉清风是吴州才子聚集之地,也是风雅之地,二楼雅间里几个青年填诗作词,折扇轻摇,其中一个白衣男子衣着偏偏,论风雅论气度都是少见的公子,更不要说他一张美如冠玉的脸,如墨的黑发轻轻冠起,眉眼里带着少有的淡然和温润,如同波光粼粼的湖面,薄唇浅笑,是世间少有的俊美男子,美而不媚,潇洒淡泊。
坐在他对面的男子一身青衣道“白安兄,不如我们赶赴溪边曲水流觞如何?”
白安起身微微行礼道“恐怕今日要驳了子卿的美意了。今日是白安妻子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