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烟吐在她的脸上,然后迅速撤开,嘴角带着一抹恶劣的笑。
叶蓁呛得连声咳嗽,眼角泛起泪花,红着脸瞪他,“神经病!”
“叶蓁,我有一种感觉,不知道对不对。”
潘盛面色一转,忽然变得有点严肃,径自说道:“你对我有意思。”
语气非常笃定。
咳声骤停。
见三次面,情绪波动一次比一次大,回来两天睡觉满脑子都是他,春梦都做好几次,要说没意思,就是自欺欺人,这些年叶蓁不是没谈过恋爱,处处就无疾而终,潘盛一语道破,让她有点尬尴,搞得好像在暗恋他似的。
“可能是吧。”
她耸耸肩,摆烂的态度,对方既然看出来了,都是成年人,没必要还隐着藏着,就算对你有意思又怎样,我又不打算发展,总归过两天就走了,都无所谓。
“在外面没选到比我更合适的好男人?”潘盛问的认真,语气平静,似乎只是好奇。
叶蓁放松下来,笑道:“你算好男人吗?”
“我好不好,你知道。”
他忽然笑了,赤裸的眼神沿她的细腰向下,目光很流氓,却不惹人厌,叶蓁不觉得被冒犯,还是蹙了一下眉,嫌弃:“你。”
“到底有没有?”
叶蓁眼睛躲闪了一下,说:“关你屁事。”
潘盛不再问,转头看向路边的灯,今天蠢事做的多,废话也跟着往外蹦,搞得两个人都不舒服,“耍我很好玩吗?”
视线移回来。
叶蓁刚在盯着他的侧颜看,冷不丁一个对视,微怔一瞬,“啊?”
“别再勾我,叶蓁,像你多年前说的那样,桥归桥路归路,走不到一起的人硬凑也不会幸福,我对你没意思了,就这样吧。”
潘盛把烟扔地上,用脚捻灭,转身离开。
影子被路灯拉的很长,他肩宽腿长,走的却很慢,一点一点直到彻底消失在视线。
石墩被白天的太阳晒得暖烘烘的,叶蓁坐上去,低头看地上被踩扁的半截烟,烟丝溢出来和灰烬混一起,半点火光都没有
手机突然响了,奶奶打来的。
“喂?”
“乖孙,我出了点事,搁医院躺着呢,你要是不忙就过来看看我。”
七十岁高龄的秦玉珍女士,在参加舞蹈比赛后,荣获一等奖,然后带了社区一帮老头老太去体育馆,她请客,打球的打球,跳操的跳操,十来个人在体育馆玩了两三个小时,出门的时候,秦玉珍女士下台阶没看清,直接滑倒,不得不提的是,她滑倒的时候随手扯了一个老头,两人双双入院。
叶蓁赶到医院,还没进病房,就听见里面传出一阵豪迈笑声。
“”
“已经打电话了,我孙女马上就好,小盛,给我再扒个橘子。”
小盛?推开门。
二人间的病房内,靠门的床位是秦老太太,右腿包着石膏,被高高吊起来。里面那个病床躺着潘老爷子,左脚裹着石膏,脸上还有擦伤,潘盛坐在两张床位之间,手里拿着橘子。
“小蓁啊,几年不见长成大姑娘了,快进来,来来来。”盛老爷子看见叶蓁,眼睛一亮,抬手招呼她进来的时候,还下意识瞅自家孙子。
潘盛没往门口看,低头专心剥橘子。
“潘爷爷好,奶奶,你们怎么样?”叶蓁走过来。
“小问题,不用担心。”秦老太太说,“看你这孩子,吓得满脑门汗,快进来歇会。”
叶蓁一路跑过来,气还没喘匀,刚才来的路上担心的要命,看到二老笑眯眯的,一颗提着的心才算放下,她走到床尾停下,不好再往里走,潘盛在那坐着,两人刚才搞得跟决裂似的,转头又碰到了。
不知道他什么心情,反正叶蓁挺复杂的,有一种并没有告白,却被无情拒绝的别扭感。
秦老太太往旁边瞅了一眼,盛老爷子接到讯息,用没伤的好腿踢了踢孙子,命令道:“给小蓁挪个空。”
潘盛把剥好的橘子递给秦老太太,起身说:“我去一趟医生办公室。”出去的时候路过叶蓁,客套而礼貌的点了点头。
叶蓁:“”
病房门关上。
叶蓁走到床边,看看奶奶的腿,又望望爷爷的脚,眉心紧蹙,上了年纪骨头脆,最怕摔跤,难愈合是一方面,关键还很遭罪,两人皆是笑盈盈的。
“爷爷对不起啊。”叶蓁跟潘老爷子道歉,说:“医药费和后期营养费我们家出,真是连累您了。”
潘老爷子摆摆手:“我跟你奶奶几十年的交情了,总不能眼睁睁看她跌倒,她如果不扯我,我就先一步睡下面给她垫着了,别搞得这么客气。”
“得了吧,要不是回头喊你,我也不至于骨头摔断。”秦老太太毫不领情。
“行行行,怪我,哈哈哈,后面让潘盛那小子好好伺候你,当亲奶奶伺候,成不?”潘老爷子哈哈笑着,看向叶蓁,“我听你奶说,过两天就走?”
“打算是——”
“哎呦,我没有你命好。”
秦老太太打算叶蓁的话,一改刚才的语气,忽然就可怜起来,抽纸巾擦着眼角说:“家里没人伺候我,儿媳妇忙着工作,现在还顾不得看我一眼,大孙女离得远,还拉扯着孩子,小的这个也要忙事业,没办法,命苦,以后你家小盛来送饭的时候,给我留口汤,让我好歹别饿死在病房,行么?老伙计。”
这话说的悲切,潘老爷子也抹了抹眼角,附和道:“孩子都忙,潘盛也不一定有时间天天来,实在没办法咱俩就将就将就,随便挪到门口弄几口吃的,人老了就是怕给子女添麻烦,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