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夏哄好正处于青春期的蓝草,瞪了眼文竹静,“你刚刚说的话太重了,给阿妹道歉。”
“我不会道歉。”文竹静看见蓝草眼底闪过得意,似乎只有一瞬间,很快恢复那副惹余夏怜爱的可怜模样。
“她是装的,我为什么要给她道歉?”文竹静甩了甩双手水珠,拿出香味纸巾擦拭手掌,“难道她不应该给我道歉吗?”
文竹静轻描淡写地说:“像她这种没有父母的孩子,确实缺少管教。”她没意识到自己错误,“我刚刚说那些话是为了她好,不然去了社会指不定吃多少亏呢?”
余夏声音很淡,像是对文竹静失望透顶,“文竹静,你忘了吗?我也是没有父母的孩子。”
她轻笑一声,“怪不得你会和他们站在一边,原来是觉得我缺少教养啊?”
文竹静手足无措,“夏夏,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余夏挑起眉梢,反问道。
文竹静陷入长久沉默,一开始她带有某种目的接近余夏,她只需要让余夏爱上她,给余夏幸福的人生埋下炸弹。
相处过程中她羡慕余夏得到的一切,家庭背景,疼爱她的养父母,高学历,能让所有人心动的容貌
但余夏是孤儿不是吗?她不应该戴上皇冠,像个天真的公主游戏人间,她应该和文竹静一起在淤泥里挣扎。
于是文竹静亲手将羡慕的公主拽进泥里,余夏对她告白被家人抓住那天,是她前半辈子最爽的一天。
她要余夏和她一起挣扎,直到死去。
文竹静戴上虚伪的面具,没有任何愧疚地开口,“抱歉,我不应该那样说。”
余夏径直从文竹静身边擦肩而过,不再理会文竹静。
院子中央,余夏架好拍摄设备,对准山林间吊脚楼。
蓝草好奇地看向设备,动了动耳朵,期待地问,“姐姐,你在弄什么呀?”
“录影设备,可以把周围景象全部录进去。”余夏解释地回答。
蓝草鼓掌,嘴甜地说:“那姐姐可以拍摄我和阿婆吗?”她垂下眼睫,不好意思地开口,“我和阿婆还没拍过照片呢。”
“当然可以,只要阿妹和阿婆同意就行。”余夏站在镜头后面,小声提醒蓝草,“我们先别跟阿婆说,一会给她个惊喜。”
“好。”蓝草伸出小拇指跟余夏拉勾。
余夏站在录影机后面,镜头对准风景,夕阳余晖洒落山林,给神秘苗寨添了许多温馨,余夏按下拍摄键。
镜头由山林吊脚楼转向小溪里的光影,静止的画面虽优美宁静但感觉总少了些什么,身穿红色苗服头戴银冠的少女闯入镜头,银铃响动给静止的画面添了动态。
少女转头看向镜头,白瞳轻轻扫过镜头,有属于这个年纪的娇俏也有苗疆的诱惑,她手里杵着竹竿富有故事感,朝镜头招手爽朗笑道:“姐姐,回家吃饭啦!阿婆做了辣子鸡。”
余夏看得出神忘记关掉拍摄,少女一静一动都记录下,她回过神关掉拍摄。
“姐姐,我刚刚表现怎么样?”蓝草像一只小白兔,跑到余夏身边,夕阳余晖撒下眼睛里装了夕阳剪影。
“非常棒。”余夏摸了摸蓝草头顶,“以后不许像刚刚那样跑,摔倒会很疼的。”
“哦。”蓝草露出小虎牙,“我知道啦!以后不会的。”
文竹静默不作声在一旁拍摄风景,等余夏拍摄完了,吐槽道:“谁找的这块破地方,一点也不适合拍摄,一整天拍不了三个景,拍下来一个能用的片段也没有。”
“那是你不会拍。”蓝草叉腰骄傲地说:“姐姐拍的比你好看。”
文竹静忍不住嘲讽蓝草,“你又看不见,怎么知道她的更好看。”
蓝草理不直气不壮,“反正我就是知道,姐姐拍的比你好看。”
——傻子,我当然能看见姐姐拍摄画面!我还能出现在姐姐镜头,姐姐愿意拍我是因为我比你重要。
文竹静偏过头不想和小傻子理论,看见余夏收起设备,“哪有人这样拍记录片的?夏夏你第一次拍摄,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毕竟我得过国内奖项。”
余夏默默收起设备,忘了眼乌云沉沉的天空,快下雨了得赶紧进屋,淋坏设备损失几百万,“设备在我手上,我想怎么拍都可以。”
她漫不经心提醒文竹静,“你也别忘了,那个奖项是怎么来的。”
文竹静憋红了脸,“你……”
倾盆大雨落下砸进池塘,余夏退到屋檐下躲雨,望着院子水坑微微出神。
蓝草用钥匙打开铜锁,紧张询问:“姐姐今天可以留宿我家吗?”
婚床
余夏跟在蓝草身后进入里屋。
“我们完全可以跑回去。”文竹静站在屋外,对里屋余夏说:“今晚能把片子处理好。”
余夏低头玩着手指,毫不在乎地“哦”了一声,“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摔进泥里别打电话给我,弄坏设备也别找我要钱。”
她弯腰脱下高跟鞋,换上蓝草小一码的凉拖。
文竹静不情不愿地走进屋内,放下设备,似笑非笑地说:“我听你的。”
余夏坐在床沿边上,“千万别说你听我的,后面若出现什么差错你还得怪我。”
“麻烦让让。”蓝草抱着两床被子,一床棉絮要旧一些,看起来脏脏的,另一床棉絮崭新还能闻到棉花味。
她自顾自地说:“阿婆说这床被子给我结婚的时候用。”她自然将新棉被放在木床上,扔下衣物和旧棉絮做的被子,头也不回地说:“你今晚睡地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