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汤婆子只有一个,给了云畔再无多余。
只好拉着二人进门,“快些进屋,外面冷。”
进了外祖母所在的荣寿堂,先在外间喝了热茶暖暖身子,这才到了里间。
厚重的门帘掀开,一股暖流夹杂着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
云瑞下意识后退一步,用帕子掩住口鼻。
云畔紧跟着大舅母迈进门,没有丝毫犹豫。
云瑞见状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进了门。
屋里已经燃起了炭盆,有丫鬟守在火炉边煎着药。
三人来到床前。
外祖母秋老夫人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她微张着嘴,有口水自唇角流下,呼吸粗重。
云瑞有些嫌弃地侧了侧身,尽管如此,她还是挤开云畔,忍着恶心扭着脖子朝床榻周围瞧。
云畔还没弄清楚她此番跟来的目的,暗中留意着她的举动。
但她更多是把注意力放到了外祖母身上,借着替外祖母擦拭口水的动作,凑到她面前。
只见她的面上聚着一层乌蒙的死气,恐怕不止生病那么简单。
可惜有云瑞在场,她不便细查,只能找机会单独过来一趟了。
几人刚欲转身离去,外祖母喉间呼噜呼噜一响,随之吐出一个名字。
“……珠兮。”
徐珠兮,是母亲的名字。
沈氏叹了口气,揽着二人出了里间,“你们外祖母最记挂的便是你们的母亲。”
二老一共生了四个孩子,只得徐氏一个女儿,排行老三。
徐氏自小备受宠爱,除了父母的偏宠,连两位哥哥都拿她当做眼珠子。
当年她不听家人劝谏,被云坚迷了心智,一门心思往火坑里跳,以自缢相逼。
二老没了办法,只能忍痛将女儿嫁了。
初入婚姻的徐氏还没有感受丈夫的温情,便被第二日进府的姨娘分了宠。
可自小长在温室里的她,没有半点后宅的权术手段,被秦姨娘压得抬不起头来。
刚开始几位舅舅还会登门替自家妹子出头,可直到云畔被赶出府,他们才明白,徐氏早已无药可救。
这份亲情也只能埋于心底。
云畔虽回忆着过往,但余光却始终留意着云瑞。
在她们出门前,云瑞再次将整间屋子打量了一遍,好似在找什么东西。
沈氏带二人来到主院东侧的小书房。“不巧今日府中只余我一个,你们姐妹先在此间看看书,也好打发时间,我先去厨房看一眼午膳。”
“大舅母放心去便是,都是自家人,怎么都好说。”云瑞率先开口,话中倒无不妥。
沈氏点点头,留下一个大丫鬟便出了门。
云畔搬过椅子,随意取出一本邻国异志翻看起来,静心等待云瑞的下文。
云瑞面上并无异样,站在书架前细细浏览着排放整齐的书册,偶尔取出一本翻开书目看罢,便再放回去,动作依旧淡雅自然。
她能够安安分分便是最好,云畔也不想沾惹是非。
就在云畔即将投入进书本中时,云瑞开口了。
“我思来想去还是担心外祖母的病情,她一个人在屋子里也无人陪伴,不如我们再过去瞧瞧?”
云畔依旧低着头,好似沉浸在书本之中,语气淡淡,“不是还有丫鬟在吗?”
“丫鬟又怎能表达我们做孙女的心意?”云瑞反问。
“外祖母昏睡不醒,她哪里知道谁去看她了?”云畔翻开下一页,对云瑞所说兴致缺缺。
云瑞暗自咬牙。
这个死丫头,方才在沈氏面前装出一副孝女模样,又是擦口水又是盖被子的,现下离了人,还不是原形毕露。
“既然妹妹不去,那我便先过去了。”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何况云畔不去正好方便了她。
她心下一松,扭身刚要往外走,就听云畔问道。
“姐姐可知昭雁之战孰胜孰败?”
十二年后的昭雁之战,昭朝大败,皇后云氏充为军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