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顶罪进了监狱,病死在里面,我记得我被车子撞的支离破碎,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一年,大大小小的手术,手术刀在我身上划……”
那种身体上的感觉像是带着剪影的风,模模糊糊又感官真切。
“我醒来后一直能听到一种声音……”覃川说话的时候嗓子里像是夹着冷气,说得他自己都起鸡皮,“那种铁器敲打木板的声音,很规律,很规律……每次犯病我都会听到……都能听到……”
锵锵锵——
锵锵锵——
声音碰巧又响起来,覃川像是受到惊吓一般蜷缩起来,“又……又开始了……你能听到吗?我……我真的……受不了了……”
乔一娜却有点惊喜,“你当真能听到?”
“能……能听到……我不想听到……我快被逼疯了……我不明白……我本来就是疯的……还能疯到什么程度……我真的不明白……”
乔一娜敲了敲覃川的手机,“别害怕,现在下午六点整,那是你自己的东西。”
“我的什么东西?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头疼……”
乔一娜掰开他抱住头的手,语气郑重,“覃川,之前你什么都没察觉,我没办法直接告诉你,只能旁敲侧击,你快没时间了,你要搞清楚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你忘了太久,被打乱了,全被打乱了,你一定要保持理智,不能陷进去,更不能害怕,你要跳……”
乔一娜忽然张大了嘴巴,喉咙深处发出压抑破碎的怪声,眼白迅速布满血丝,眼球外凸……
“你怎么了?”覃川抱住她防止她直接倒地。
“我……我……”乔一娜浑身僵硬抽搐,嘴巴里艰难地发出声音,“他要把我……把我清出去……”
“坚持住,我打电话找人救你。”覃川努力保持冷静,拿起手机拨打120,“不能死,你不能死……”
乔一娜抓住覃川的领子把人的拽下来,嘴唇附在他耳边,气若游丝,“别怕……你有每天手写记录工作……工作笔记的习惯……很久没写了……最开始……最开始还是对的……去找你的笔记……”
“我的……工作笔记?”覃川不明白,他没有每天手写工作笔记的习惯,工作日志都是丽萨林在整理,文件文档。
“覃……川……”乔一娜憋足最后一口气,“你不是精神病……”
什么?!
“记住……得精神分裂的……从来不是你……”
乔一娜的手跌下去,人彻底没气。
120赶到的时候,人都凉了,死因是,突发心脏病。
你输了
覃川有点恍惚,他记不得自己是怎么从禅元寺出来的。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就没了。
覃川靠在车门边点了根烟,风有点大,烟味一点留不住。他自己名下有三套房子,覃从北在曲园还有套老洋房,家很多,他现在却不知道要去哪。
“手写工作笔记……”覃川仰着头,想破天也记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有这种习惯,“难不成乔一娜也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