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先生回去没多久,定陶关的北城门内就响起了一片声音。
在打头的裘万亩和一群士卒的目光中,定陶关的大门轰然大开。
城门内跪着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定陶关的叛吏周数,裘万亩大步迈入其中,紧随其后的便是裘家的青壮。
然后才是麋氏一族的士卒,麋芳骑着一匹马快步越过人群,最终停在了跪在城门中间的周数。
“你就是周数吧?”端坐在马背上的麋芳脸色沉凝,跪在地上的周数脸色惊恐。
就在麋芳的脸色越来越冷时,周数这才反应过来回答道:“正是在下。”
“好。”麋芳点了点头,呵呵一笑吩咐道:“你来为我们带路吧。”
周数的脸再度一变,还不等他说些什么,早就等在一旁的裘万亩快步上前来到他身旁。
周数扭过头看向裘万亩握着腰刀的手掌,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只能费力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愿意带路。
定陶关内的黄巾并没有太多的忧患意识,起码在北城门大开的情况下,其他地方囤聚的黄巾兵没有丝毫反应。
他们大多数人都固执的认为眼下天气太过寒冷,光是那些士族老爷募集的兵士绝对不会在这种鬼天气下行军。
更何况他们还占据了定陶关,有坚城作保自然高枕无忧。
此处黄巾军的头目是一个往日里被流民称作刘二哥的猎户,刘二算不上胸无点墨,但他加入太平教的时间太短了。
虽然在定陶关地方下辖的县乡里被人尊敬,但在张角的反汉大计里他可算不得什么。
也就是因为这样,在兖州大方渠帅梁仲宁围困许昌之际,他并没有听从梁仲宁的命令进攻陈留,而是选择了缩在定陶当土皇帝。
眼下的生活可谓是醉生梦死,定陶关内一言而决的权力让他迷醉,可唯一让他不爽的就是定陶关内的粮食实在是太少了。
刘二这样的地位还能吃饱,可下面的人就快吃不上饭了,隔壁村参加叛乱的头目张三已经好几次过来说那些不给粮食就玩命的屁话。
刘二已经快被气死了,他每一次都选择呵斥张三,但最近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对了,刘二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做了。
为了稳住人心,刘二特地召集了定陶关内黄巾军的所有头目开会。
将仅剩不多的酒水搬出来放在大堂中间,刘二用微笑和敬酒迎接每一个进来的头目。
在所有人进入大堂之后,刘二放下酒碗,用熏熏然的脸色苦涩的说道:“诸位兄弟近些日子没少管我要粮食,但诸位兄弟可考虑我的难处了吗?”
底下的一众头目都阴着脸看向刘二,能被选中做头目的人大多吃过见过,他们可不会被刘二这种借酒说瞎话的法子欺骗。
刘二看到一众人冰冷的目光,咬了咬牙低吼道:“大家都是好汉子,既然今天聚在了一起,那就商量个对策,眼下确实没多少粮食了,向北攻陈留还是向南打徐州?”
张三阴笑一声,用不屑的语气嘲讽道:“怎么了,刘二哥?当初渠帅让你攻陈留时你不去,非要在定陶关屯兵,眼下诸位兄弟们都要拿你祭旗了,你才想起来召集大家商量,你真以为你也姓刘就能做皇帝不成?”
刘二满脸通红,狠狠地把酒碗摔碎怒喝道:“你要动手不成?”
张三身边的一个头目猛地站起身怒吼道:“今天就是要宰了你!要不然日后我们如何向渠帅、向天公将军交代?”
看着这群抽出武器逼向自己的汉子,刘二目露惊恐,他没想到这些人居然都要杀自己,亏得他还以为一切有救。
大堂之内毕竟太小,刘二即便是想跑也没机会了。
当发现事已至此之后,刘二也掐灭了活下去的希望,他猛地抽出腰刀站起身怒吼道:“好啊!既然都想要我的命,那不妨一起上,看看老子能拉几个垫背的!”
刘二的血勇之气上来,一时间也镇住了其余首领,能做到定陶关大首领的刘二还是有过人之处的,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就在双方对峙,兵器几乎要碰撞在一起之时,大堂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只见一个黄巾兵推开堂门冲进来跪地吼道:“城北杀来了一群人!弟兄们猝不及防之下被打的溃不成军!”
张三满脸惊骇,上前一把抓住那黄巾兵怒喝道:“敌军多少?”
黄巾兵哭丧着脸回道:“不知道。”
堂门一开,外面的喊杀声就不绝于耳,一时间堂内的气氛诡异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