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拆开束带,从里面捞出一把铜钱,其中只混了一粒极小极小的碎金,她眼眶又是一酸,嘴上却道:
“父亲不是不许你用家里的钱了?这些你哪来的?”
“自己赚的呗。”苏琅懒散道,“你哥哥在西北可不是只会吃沙子和看美人,也干了不少正经事。”
“是么?原来跑去西北了?”苏奈抹掉脸上的泪,将钱袋子的口扎紧,直接收进了自己怀里,“那地方如此好,值得你流连大半年也不回家,那干脆永远在那待着吧!钱都归我了,你自己能耐,就再赚去。”
说罢,苏奈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妹妹!”
苏琅叫唤了几声,却没有真的追上去。
眼角泪痣随着神情稍稍垂落,透露出一丝无奈。
不过他很快就缓了过来,千金散尽还复来嘛。
他又灵活地爬上树,举目远眺。
轻纱被风托起,坐在女席左端的那烟蓝女子正专注地盯着蹴鞠比赛。她打扮得素简,却难掩美丽,看到精彩处抚掌大喊,又与身旁的女子依在一处,不知指着场上哪位郎君评头论足。
从方才的情形看,是个脾气温和好相与的。
该如何接近,才能既不让家里发现,也不教江三知道呢?
苏琅靠在树干上,一腿支起,一腿垂下晃悠着,享受着烨都湿润的微风。
……
蹴鞠赛后又过两日。
这天,凌之妍起了个大早。
“娘子,大夫人命人送了新的衣裳来,婢子瞧这件胭脂雪的格外好看,您要不要试试?”贴身侍女捧着件柔软飘逸的新衣,小心探问。
凌之妍住到闻家后,一直养病,衣衫都以家常的为主。
近日时有出门,但都着意穿得低调素简。
凌之妍的手指自衣上滑过,缎面精美,轻薄柔软,层层轻纱繁复华丽,一瞧就是上好的。
大舅母送来的东西,一贯都是经闻老夫人看过的,她见到这件衣裳,大约也懂了老夫人的意思。
不过老夫人没有直说,想必是希望她自己拿主意。
“那就这件吧,”凌之妍轻浅一笑,“今日的发式也不用着意低调,如表姐妹们那样就好。”
距离那件事已经快四个月了,伤口也已经愈合,一味低调求存不是她的风格,况且,她也有必须要做的事。
“是!”侍女展颜道,围着凌之妍,开始给她梳妆更衣。
“妍儿姐姐,你好了吗?再不走就抢不到好的坐席了!”刚打理完,闻十三娘的大嗓门便响了起来。
闻十三是个急性子,她匆匆推开凌之妍的房门跑进来,闻二娘则一边劝阻妹妹,一边也提裙跟着,原想给凌之妍赔礼道歉,抬眼却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