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已被推开,许倾尘犹豫了。
她正对门,等待一秒再一秒,比春走向冬的时间还要漫长。
最终,这场与门的对视还是结束了。
许倾尘眼中呈现灰色光泽,义务反顾地走出这间屋子。
她不知,在她身后,一双泛着水雾的眼睛紧紧追随她。
穿透浮尘、墙壁、门窗。
一直望寻她。
苏音根本没睡着,她还算清醒。发烧是真的,脆弱是真的,说的‘糊涂话’也是真的。
苏音承认,话说出口,她真后悔了。可是当看到许倾尘的反应时,她又不后悔了。
原来她是真的很讨厌我。
又在心里重温一遍这个‘事实’,苏音翻过身,将脸完全埋在枕头里面,薄荷味道很强烈,让她不由得想起许倾尘。
想起她,她便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了。
苏音好似失了魂,将手覆在右脸,蹭了两下,她在回忆些什么。
她没记起许倾尘的手温,却将许倾尘抽开手时的冷淡记得一清二楚。
眼神渐渐黯淡。
她在等一颗糖果,可是反手被甩了一巴掌,脸不疼,只是心里不好受罢了。
苏音把自尊心看得太重,没有从许倾尘身上得到回应,她便想着法的‘报复’回来,所以当许倾尘在门口犹豫时,她冲动道:“可以吗,只只。”
只只,是苏音幼时在乡下的姥姥养的狗,早几年老死了,苏音一直记着它,刚才大脑一热,就把这个名字当作人名随口念出来了。
如愿以偿目送许倾尘离开,苏音并未获得‘报复’过后的轻快。
她辗转反侧,头痛欲裂。
鼻腔尽是薄荷香,不想捕捉,非要精准捕捉,甩也甩不掉。
苏音缩在墙角,紧抓被子,感觉身体在失重,眼睛再也睁不开,她试图起身吃药,尝试几次都失败。最后在这间没有人情味的房间,她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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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倾尘从宿舍离开后,雨停了。
她没回办公室,也没回教室,而是去了教学楼顶层的露天天台。
大平层,很宽敞。
最中间摆放一张长桌,是实验室淘汰的旧桌,桌面凹凸不平,凹陷处浸满雨水。
长桌两边有几把木椅,比桌子还老旧。椅子旁边放着几盆绿植,花盆上有裂痕。
再向四周看去,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比杂货间看起来还要脏。
这地方极少有人来。
不仅因为是顶楼,需要爬楼梯,还有一个人尽皆知的原因——
几年前,有学生在这自残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