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以为然道:“他又是做到一半,偷偷把套摘了吧?你们看我干嘛?他自己炫耀的时候说的。”
“怨不得君博啦,谁叫那些女的自己贱嘞……”
肖一妍放下勺子,她一口也吃不下了。
她秀丽的双目慢慢变得空洞,面色白如金纸,纤细的双肩开始抖,整个人恨不得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透明,直到没有人发现这世界还有一个她。
那些声音还在继续,带着暧暧低笑,
水杯里的水抖出几滴,握杯的指骨已经用力到泛白,季知涟已经忍无可忍——
肖一妍猛地死死拉住她,目光中满是惊恐和哀求,泛白双唇无声的乞求,她在说:知知别去,求求你!求求你!
不要为我出头。
不要让别人发现我在这里。
不要让他们暧昧的视线轮番打量我、探究我。
不要让我以这种方式成为校园桃色八卦旋涡里的女主。
季知涟看懂了,她以全部的力气控制住那个即将暴走的自己。她闭眼,重新坐下,短短几秒,面色就变得和对面的人一样苍白。
她们安静的看着对方。
中间是一桌凉透的饭菜。
仿佛有一个世纪般漫长,隔壁那桌人终于走了。
肖一妍的手在打颤,她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用眼神询问季知涟:可以吗?
季知涟示意她随意,只是别过头,忍耐着,沉默地看向窗外。
肖一妍给最信赖的妈妈拨了个电话,刚一拨通,听到母亲严厉又关切的声音,她的眼泪就重新糊住了视线,泣不成声:“妈……”
“妍妍,这是怎么了啊,怎么突然想起你妈了?”母亲调侃道。
“妈妈,我有个特别好的朋友,被男人骗了……差点怀孕,还被到处造黄谣……妈妈,这个世界好脏,脏的让我害怕。”
“妍妍,妈妈告诉你多少次了?女孩子要自爱,你那朋友也太不自爱了吧?就这样稀里糊涂把自己交出去了?就这么容易被骗吗?我跟你讲,你可不要学这样的女孩子!”
肖一妍的世界静了静。
母亲还说了什么,但她已经听不到了。她麻木的笑着,嗯嗯啊啊的答着,一直到挂了电话,才发现面颊酸疼,因为一直笑的太用力,嘴唇上的皮都笑皱了。
肖一妍惨笑着擦干净眼泪,试图用进食转移注意力,大口大口吞咽着凉掉的滑蛋虾仁,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哇的一声吐个干净。
季知涟全程没有说话,只是在她哆哆嗦嗦端起水杯的时候,静静问了句:“想反击吗?”
对面的女子,冷漠而强大,她是肖一妍在学校里最信任的人。
她下意识点点头,又迅速将头摇的拨浪鼓一样,恐惧道:“不能把事情闹大,会……会被更多人知道,他们会对我指指点点,我、我会在学校待不下去的!”
看,这就是武君博那种人能多次作恶,又永远有恃无恐的原因。他多么了解女孩脆弱的羞耻心,仿佛掌握了她们的自尊和羞耻,就拿到了在无数条阴道畅通无阻的钥匙。
季知涟看着自己干净单纯的好友,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心中的毒瘤一旦形成便会旷日持久留存,毒瘤永远不会消失。而所谓的“时间磨平一切”,通通都是体面人无能为力后自我安慰的扯淡。
那些被压抑的怨恨、怀疑与厌恶,全部会转化为对自我的攻击,如蛇虫鼠蚁密密麻麻的啃噬,日日夜夜百爪挠心。
女孩,你压抑的不是攻击性,而是你的生命。
季知涟已经成长,她不认为以暴制暴是最好的方法。但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有时放下所谓的“体面”,来一场彻彻底底、酣畅淋漓的报复,或许才能真正剜出心中毒瘤,留下伤痕的地方才有可能重新焕发出生机和血肉。
“你想吗?”她又问了一遍,握住女孩冰冷的手。
季知涟用目光鼓励她,等了很久,肖一妍才下定决心,带了哭腔:“如果我想。知知你……会帮我吗?”
“会。”季知涟毫不迟疑答道,“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窗外下起了冷雨。
窗内,肖一妍轻轻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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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君博没想到世上还有买一送一的好事儿。
季知涟约他的时候,他是非常诧异的,对她的真实目的也存疑,但实在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征服欲和好奇作祟,他还是去见了她。
因为她是季知涟。
一想到这种高傲到不可一世的女人,能躺在自己身下,会任凭自己搓扁揉圆,他心里就一阵快意,以后可夸耀的谈资也又多了一份。
季知涟就坐在学校的新操场的长椅上,此时偌大的操场,旁边角落里只有寥寥几个人,几个简易的拍摄设备,苗淇也在,他们在补拍镜头。
武君博穿着飞行夹克,一身潮男打扮,三步并两步翻上台阶,玩味地看着她——
那女子有张骨相薄绝的脸,眼角眉梢都流淌着冷意,她无意是美的,只是那美太锋利,像淬了冰的刃,令人下意识避其锋芒。
但她今天涂了艳色的口红,穿了身美拉德色系的冬装,整个人柔和了很多,窈长的双目慵懒的看过来——
武君博先是觉得喉咙干渴,慢慢地,那干渴感越来越强。
他粗声粗气在她身边坐下,伸展开肌肉饱满的大腿:“你怎么会突然想找我?”
他挨得近,身上充满肉欲的气息让季知涟一阵恶心,她浑身每个细胞都在抗拒,表面却不动声色:“因为我听说,你活儿很好。”
“别当我是傻逼,我睡了你朋友,你是想替她出口恶气吧?”武君博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