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娘家肯定不会不干活,指不定是长辈苛待她,想克扣她的口粮。
这些年风调雨顺,赋税也不重,百姓一年忙到头,大多手中都能有余粮,没必要这么亏待家里的姑娘吧?
郁离心里赞同地点头,确实过分。
不过她知道这年头讲究孝道,不能在外人面前说长辈的不是,于是她道:“也不怪他们,我们家要供大伯家的两个堂哥读书,大家都只能缩衣节食。”
闻言,在场的人都明白了。
怪不得呢,居然还供着两个读书人,对于乡下人家来说,可不就是沉重的负担。
屠老大对郁家的印象变得十分恶劣。
他对郁家的情况不怎么清楚,只知道郁家有三房,郁老大在县城给人当账房,每个月应该有三两银子的月钱,就算是在县城,这三两银子月钱也很多了。
就算家里有两个读书人,也没必要这样亏待家里的女娃。
知道郁离这么瘦是饿出来的,大家都很同情。
张耀平说道:“那你以后多吃点。”
他自己也瘦,但这种瘦更多的是因为长身体抽条,没来肉铺干活前,他家里也不富裕,但并没有让他的姐妹们饿肚子,他有的姐妹们也有,只有那些不将家里女娃当人看的狠心长辈才会不给女娃们吃饱饭。
郁离爱听这话,自是点头。
等去干活时,张耀平又说:“我原本还以为你就长这模样,还说咋有姑娘家瘦成这样,都瘦到快脱形,看着就丑,没想到是饿瘦的,等你的身子养好了,你应该不会这么丑,还是要多吃点……”
郁离平静地看他一眼,看在他让自己多吃点的份上,就不打他了。
要不然,哪个敢跑到她面前说她和她的妹妹们丑,她还真忍不住一巴掌过去。
参照昨天的陈季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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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肉铺多杀了两头猪,一共杀五头猪。
猪从后院的猪圈里赶出来,遇到郁离时,趴在地上,揪着猪尾巴都没办将它们赶起来,直到郁离让路,它们方才小心翼翼地绕过去。
郁离提着一头猪的四蹄,摁在杀猪凳上,拿刀捅入脖子,血落在桶里。
接着刮毛,开膛破肚,分割猪肉。
郁离很快就处理完一头猪,继续杀下一头。
在她开始杀第三头猪时,那边几个男人终于处理完一头猪。
他们看郁离干活,有一种杀猪非常简单的感觉,觉得自己也可以。当然,等他们上手后,才发现他们不可以。
郁离杀猪时,猪全程安鸡如鸡,不吭一声。
他们杀猪时,杀猪声一阵阵的嚎,挣扎得厉害,吵得左邻右舍都醒过来。
郁离杀了三头猪。
杀完猪后,天边露出鱼肚白。
众人歇息了会儿,开始去送货。
郁离拎着一个大竹筐,里面装了将近二百斤的猪肉,轻松地将它背起来。
她朝屋里的人说:“我先去送货了。”
张复他们和她道别,看她轻松地走出门,再看自己手里的竹筐,往上一提,还真是沉甸甸的,罗叔差点就被压弯了腰。
“哎哟,我这老腰!”罗叔锤了锤腰杆,“看离娘那么轻松,总有种自己也能行,上手才发现,原来真不行。”
张耀平闻言马上就说:“对的对的,我学郁阿姐刮猪毛,以为一刀刮过去就能干干净净,哪知道根本就刮不动,刀都差点飞出去。”
两人说着,对视一眼,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居然都比不上一个小姑娘。
多少有些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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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郁离送了二十家的货。
杀了三头猪,加上二十家的跑腿费,今天共赚了两百五十文。
领到她的工钱时,郁离很高兴,心里琢磨着等会儿要买些什么东西回家。
张复提了两副特地留的下水给她,用芭蕉叶包起来,放到她的背篓里。
他说:“屠哥和我说了,以后这下水你拿去吃罢,多补补身体,养好眼睛。”
杀猪的时间早,她要大半夜就起,这眼睛看不见可不行。
“我给你钱……”
“要啥钱啊!”张复摆手,“下水不值钱,都是当作添头送出去的,给谁不是给,你拿回去做着吃。”
郁离便作罢,心里记着这份人情。
回去的时候,郁离在县城里买了一些日用品,酱油、醋和牙粉等,接着拐去买糖、果脯,并且大方地在点心铺里买了桂花糕和白米糕,还拐去卤肉店买了一些卤肉,还有一只烧鸡……
现在她赚钱了,便想买自己想买、想吃的东西。
买完后,郁离背着一个背篓的东西,迎着正午热辣辣的太阳回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