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尚千栖没有抗拒,微微张开唇,任那暖流滋润过被高烧折磨过的嗓子。
韩江遇又说:“我去买点粥和馄饨,填下肚子,再过一会儿,就再吃一次药。”
“你如果坐着累了,等吃点东西后再躺下休息。”
说着,他便将裹着棉杯套的保温杯放在了他枕边,准备下床。
尚千栖低着头,微微垂眼,他无法分辨此刻眼睛的涩痛是由发烧还是其他因素所致。
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轻声说:“谢谢。”
柳柯敏锐地注意到,在尚千栖说出“谢谢”这个词的瞬间,韩江遇的脸色骤然僵硬了一瞬。
也是,“谢谢”这样客气礼貌的话,放在他和尚千栖之间,却未免显得疏远了些。
但韩江遇终究没说些什么,下来后穿好鞋,“柳柯,你照看着点他。”
“嗯。”
听到宿舍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后,尚千栖才稍微放松了下来。
该说幸好有这场病吗?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韩江遇的心情有了缓冲的时间,什么不正常的反应,都能归咎于生病,不至于被韩江遇发现明显的不对劲。
尚千栖拿起枕边的保温杯。
杯子是和韩江遇一起逛超市买的,杯套是韩江遇选的。
不止这个,放眼望去,这张床上的所有用品,以及这间宿舍中所有他的物品,都或多或少有韩江遇留下的痕迹。
要想远离韩江遇,将他从生活中彻底剥离出去,是一件不容易也很难一蹴而就的事。
韩江遇很快就把说好的粥和馄饨买了回来,他打开床上用的小书桌,撑在尚千栖正前方,自己也坐了过去。
打开餐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馄饨香。
尚千栖感觉肚子空得有些发疼,但胃口却并不高涨,准备拿起勺硬吃一点,勺子却被韩江遇拿了过去。
韩江遇先舀了一个馄饨,放在嘴边吹了吹,又将勺递到尚千栖嘴边。
这是打算喂他吃饭。
虽然这种事以前经常发生,尚千栖也从来没有拒绝过,但那不是在他完全不懂感情的时候,就是在他萌生了感情,又默认他们互相喜欢的时候。
如果是普通朋友,照顾他也没必要照顾到这一步。
尚千栖心里已经开始有些抗拒,但突然拒绝,韩江遇肯定会更加坚持,他现在又没什么精气神跟他争辩。
于是他微微张唇,咬住了那个馄饨。
算了,就当这次生病,是他和韩江遇渐行渐远前的最后一次放纵了。
韩江遇见他吃下了东西,一直紧绷的表情终于稍稍松懈下来,他将胳膊撑在小书桌上,仔细看着尚千栖咀嚼的动作,脸上久违地浮现一丝笑意。
“味道还好吗?荠菜肉馅的,我在汤里放了点醋。”
韩江遇一向熟知他的口味,照顾他比父母照顾得还要周到,而已经贴心到这种地步,也不过是他作为“好朋友”的待遇。
不敢想象,韩江遇以后的妻子将会怎么被他呵护爱惜。
尚千栖心情变得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