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池扳过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问道:“即使你知道我喜欢的是你?”
一时间,花竹被他的话惊骇到了。
他想过方池或许是喜欢自己的,每一个人被爱着的时候,多少都有些与生俱来的自觉。
但他没想到方池居然就站在街上,如此直白地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花竹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方池并不催,安安静静地站在他对面,等着花竹的回答。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花竹才从怔愣中清醒过来,他仿佛忽然明白了方池话中的含义一般,一下子涨红了脸,磕磕巴巴地说道:“你……你若是……不想娶常淑芝,便不应该招惹她。如今……如今她……”
方池低头在花竹脸颊上快速一吻。
“好了,如今我也招惹你了,是不是可以娶——”
花竹捂住方池的嘴,免得他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再说出更过分的话。
然后他加快脚步转到小巷子里,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疯了吗?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
“为什么?”
花竹想起之前方与之对他说的男女大防之事,心道这人难道连最基本的人伦纲常都不明白吗。于是耐着性子对他解释:“这世间对男子和女子的规矩不同,你如今就算吻了我,我们仍旧不能结婚,但即使你只是抱了一下常淑芝,你就是要娶她的。”
方池舔了一下嘴唇,说道:“这不公平。”
“你没资格说。这世间对女子的不公平,我们男子只是稍微受到些牵连罢了。如果哪日世间对女子的清誉不那么看重了,男子间大概也就可以成婚了。”
“那我们成婚。”方池很是坚持。
花竹见自己一通话白说,只好重复道:“你不想和她成婚,没问题。但是你也不能和我成婚。”
“为何?”
花竹调整着呼吸,指了指方池,“因为你,是男的。”又指了指自己,“我,也是男的。你见过两个男人成婚的吗?”
方池有些踟蹰,他十分认真地想了想,答道:“没有。但是凡事都有——”
“这就对了,世间有伦理纲常,就算是动物,也都——”
他还想再说,但剩下的话,忽然就被方池吃进了嘴里。
方池总是动作快于语言的,他想不明白的事情,大多就交给直觉,如今他身体沸腾着想要亲近眼前这个人,方池便做了。
他做得如此果断又自然,花竹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吻吻丢了理智,一时间竟也忘记了反抗。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仿佛已经没了呼吸,只能感到方池一下一下从自己肺里往外抽气。
花竹抬手想推开他,可他刚把手放到方池胸前,便被对方捉住。方池左手将花竹的手攥在手心,右手揽了他的后腰,一下轻一下重地摩挲着。
花竹被抵在墙上,后背冰凉,腰间火热,他只觉脑浆都要被抽干,迷迷糊糊地说道:“你放——”
至于是你放开,还是你放肆,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后面一个字,便惊觉自己话中夹带着呻吟,一下住了口。
方池顺着他的下巴一路亲到耳后,又舔又咬,弄得花竹几乎站不稳。他拼命往后靠,想借着冰凉的墙壁找回几分神识,却发现放在后腰那只手,一路向上,此刻正垫在自己的后脑和墙壁之间。
花竹不怀好意地往后靠了靠,用后脑碾着那双手,却没想到那只手不退反进,稍稍调整了下角度,十分尽忠职守地护在花竹和墙壁之间。
“我不要她。”方池一下一下地吻着花竹颈间跳动的脉搏,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放开。”
方池很听话,只在他耳廓上轻轻吻了下便放了手,但他眼睛里仍旧带着一股非常直白的情欲。
这股欲望如此直白,如此毫不掩饰,以至于能让人从中看出几分纯真。
花竹被他吻得一双眼睛通红,红晕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延伸进衣服,他看着方池的双眼,组织了半天语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方池见他如此,知道这人是生气了。他又想起方与之对自己说过的“事缓则圆”和“徐徐图之”,心中泛起一丝后悔,顿觉自己方才冲动了。
但他看着花竹被自己吻得艳红的嘴唇,和一路延伸进衣领内的粉红皮肤,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成就感,于是又弯下身子,索性捉住那双唇,由着性子再吻了下去。
花竹被他拥在怀里,直觉这人当真放肆,若是任他一直如此,恐怕早晚要惹来祸端。他想要挣扎,却被对方抱得很紧,随即他毫无缘由地想到罗村的疫情,又想到自己这一去,怕是有去无回。
罢了。
他还不知明日的生死,就让自己享受一下这片刻的欢愉吧。
一只花猫从房檐上掠过,看了一眼巷子里激吻的二人,觉得没什么意思,转头捉老鼠去了。
“我的聘礼已经送出去了,”方池吻够了,话说得理直气壮。“我不会再娶其他任何人。”
花竹此刻云里雾里,听到他这句话,猛然想到,方池装聘礼的那个木箧确实还在自己房里放着。一时间胸闷气短,想要开口训斥,可舌头被吻得打了结,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能推开方池,直撅撅地转身离开了。
不管往后是死是活,他都要赶紧把那堆金子还给他!
第41章出城抗疫,旧时佳偶巧遇
要出城的头天晚上,花竹的窗户一响,他不用看便知道是谁来了。
花竹把装了首饰的小箧拿在手中,伸手开窗。
“出来。”方池挥了挥手里的一垛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