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告诉过你,我没有男朋友吗?因为昨晚已经分手了。”
他静静看着莱斯特,并不清楚,自己在昏暗的走廊光影下,在被注视者的目光中,是怎样的惊心动魄。
如果你也曾经见过,盛开在极致黑暗中的满树皎洁的玉兰。
暴烈,怒放,静谧,圣洁的白。
让黑暗俯首,月光黯淡,摧毁颠覆认知的,纯白的暴君。
像杀了世间所有的美,任其于暗夜寂静处挥霍浪费。
容念轻声平静道:“贝泽尔……是为道林格雷画出那副魔鬼的画像的,贝泽尔·霍尔沃德吗?”
莱斯特没有回答,但说道:“我会很愿意为你作这样一副画。”
他又不是道林格雷。
容念像是想了一下,漫不经心:“在所有的艺术家中,比起画家我更能欣赏音乐家。”
莱斯特:“为什么?”
容念:“因为美并不是光影,构图,情景,任何一种艺术标准……是一种感觉。感觉是最难描摹和不可重复的。但感受会更为接近。假如你是个音乐家就好了。”
莱斯特:“是音乐家会怎么样?”
“没什么。”容念随意道,“就是……喜欢。”
莱斯特:“……”
容念对他轻轻点头示意,在他的目光中不紧不慢从容走远。
背对着他,穿过二楼两侧满是画框的一整个的长廊。
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的黑暗里,朝着楼梯往上去。
莱斯特站在原地,只是注视着,静静目送他远去。
容念能感觉到对方有如实质的目光,一直在追随着他。
那目光并不危险,也不直接散发令人畏惧的危险,甚至不迫使任何人因他紧张。
就只是格外的有存在感。
但直到走上楼梯,彻底摆脱。
真切感到目光的主人和自己的联系断开。
容念才松一口气。
离开的每一步都感觉芒刺在背,心脏鼓动。
实际上他既不懂画也不懂音乐,更加不理解艺术。
假如对方真的是个音乐家,那他刚刚喜欢的就是小说家了。
之所以猜到贝泽尔·霍尔沃德这个名字,因为他在回答的一瞬记起了究竟是在哪里见到的贝泽尔的名字。
那张染血的酒店宣传单上不仅书写着这几行规则,作为一张宣传单上面自然印着酒店的全景图,以及半山湾话剧的建筑上贴着的海报。
即将上演的赫然正是《道林格雷的画像》。
贝泽尔·霍尔沃德,正是剧中为道林格雷画出那副魔鬼画像的画家。
以及最重要的,容念看过这个故事,这个画家在故事中被道林杀死了。